穿越海峡的歌声
穿越海峡的歌声
文/杨希珍
午后的阳光，把客厅照得雪亮。爷爷左手端着随身听，右手拄着拐杖，颤抖着花白的胡须，从卧室里一步一步地挪出来。
光线在屋里欢快地跳跃，爷爷窝在沙发上，微闭双眼，似睡非睡。茶几上的随身听循环地播放着那首他百听不厌的《松花江上》。
地上斑驳的光影在一寸一寸地移动，爷爷发出均匀的鼾声。
孙儿奉父亲之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悄悄地把小手伸向随身听，轻轻地按下了停止键。
爷爷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喝道：“打开！”
孙儿吓得一哆嗦，慌忙又按了一下播放键：“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深情的歌声响彻屋宇，爷爷的眼里再次泛起了泪花。
“爷爷，我们明明是住在岛屿上，您为什么总是爱听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七岁的孙儿不解地问道。
屋里的光线忽然暗淡下来，爷爷的眼前闪出了一幅幅画面：轰炸、逃亡、流浪；抗日、内战、溃退。种种场面，令人心碎。
“爷爷，爷爷……”孙儿不停地摇晃起爷爷的手臂。爷爷把思绪拉回到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哼起了不知唱了多少遍的《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孙儿仍然不解，继续追问：“爷爷，您为什么不与爹娘在一起？”
爷爷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前。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窗外，望着遥远的海峡对岸，如泣如诉地唱道：“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歌声悲怆，余音绕梁，穿越海峡，直达远方。（582字）
（“中原鹤尹杯”2021中国闪小说年度总冠军大赛-优秀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