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的糊涂话
老牛的糊涂话
文/林健
不知为何，老牛近来老说糊涂话——
他说：“那条江不大，远远比不上养我长大的长江。”
有人问：“哪条江？”
他说：“天下人都知道，你不知道是笨蛋！”
人们却嬉笑着，不再理他。
被冷落的老牛搬过一个人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那座山不高，真的，没骗你。”说完，左手中指竖起来，压在嘴唇上。
被搬过肩膀的人问：“哪座山？”
他说：“秘密，军事秘密——嘘——”他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末尾的“嘘”音拉长，竖起的左手中指再次压住自己的嘴唇。
问者失去兴致，移身换位，和别人说笑去了。
再被冷落的老牛也移身换位，找到另一个人，说：“那首歌特别雄壮，唱起来浑身来劲呢！”
对面之人问：“哪首歌？”
他乜斜人家几眼，恨咄咄地说：“那么激昂的战歌都不知道，亏你七八十岁，白活了！”
对面之人也怨恨，回敬道：“你才白活了！九十出头了吧，净说糊涂话！”
老牛一副不屑神气，离开人群，寻找一把无人的靠椅，坐下来，看着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
一天，小区里来了两位年轻人，带着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牛一见，抱住老者直晃荡，连连埋怨：“老首长，老首长，这些日子我总是梦见您，咋才来啊？”
就在他们简短的交谈中，人们听懂了老牛的糊涂话：那条江，叫鸭绿江；那座山，叫无名高地；那首歌，叫志愿军战歌！（523字）
（“中原鹤尹杯”2021中国闪小说年度总冠军大赛-优秀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