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谣
长城谣
文/蒋玉巧
奶奶喜欢唱红歌《长城谣》。
奶奶每次唱完“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前两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念,高,粱,肥,大,豆……往往歌词没念完,反倒念出一串串眼泪。
每年爷爷的祭日,点烧冥币,全家人磕头后,奶奶带头唱起《长城谣》,也是唱完前面两句,后面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念。
我不喜欢唱《长城谣》。
九岁那年,爷爷祭日的那天,我趁大人不注意,悄悄溜进书房玩耍。爸爸发现后,把我拽到爷爷的遗像前,怒吼着让我跪下,给我讲起下面的故事。
抗战时期,奶奶是文艺宣传队的,演唱会上一首《长城谣》让爷爷怦然心动。婚后,爷爷潜伏进日军内部做间谍,窃取机密文件时,不幸被抓捕。日军对爷爷严刑逼供,爷爷宁死不屈。日军火了,残忍地将爷爷活埋。爷爷高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然后唱起《长城谣》:“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鬼子气急败坏,卡住他的脖子,大把大把往他的嘴里塞泥土。爷爷用尽全力,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念,高,粱,肥,大,豆……
爸爸哽咽着说不下去,我也哭得稀里哗啦。
国庆节那天,我邀请奶奶和爸爸妈妈观看学校的文艺晚会。轮到我表演时,我讲起爷爷的故事,然后唱起红歌《长城谣》。奶奶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地站起来,舞着节拍跟唱,那神态仿佛站在雄伟的长城上。全校师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跟着节奏唱了起来。
现在我做了爷爷。爷爷祭日的那天,我会带着儿孙唱《长城谣》,也会嘱咐儿孙将《长城谣》世世代代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