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闪小说28赏评】匈牙利4《时光，是成长的良师益友》
时光，是成长的良师益友——读匈牙利马蒂•加布里艾拉闪小说《昏暗老屋里的父亲》
生活中我们会发现，老年人爱怀旧，而年轻人则讨厌这个思想，这其实是因为他们还太小，还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怀念，也不想去怀念，毕竟世界上还有太多的新事物在等着他们去探索，去创新，然而，等积累了一定的时间、或者事物之后，就由不得去怀念了……
看来自匈牙利的第四篇闪小说《昏暗老屋里的父亲》一文，我们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种思想转变的过程：文中的“我”，或许是因为小，或许是因为任性，但不管怎么样，他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屋，因为他讨厌老屋的昏暗和陈旧，于是他扔下了一句“我走了，爸”，他之后就走向了“我”心中喜欢的，希望中的那一片天地，但文中的“我”很快就发现：自从离开那个屋，离开父亲和陪伴他的那一群鸟儿之后，便开始怀念，怀念那儿的父亲。还有陪伴父亲的鸟儿，以及院子里矮小的树木，昏暗的楼梯、环廊和哪儿潮湿、污浊的空气……
如果说文中的“我”是在怀念污浊的空气，还不如说他那是在怀念小时候的记忆，是啊，虽然老屋的楼梯是昏暗的，空气被潮湿后是污浊的，但那是文中“我”成长的地方，是从小就习惯了的味道，是一家人欢乐的记忆之地，尤其是父亲还在那里生活，正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陪伴他的就只有那一群鸟儿……
为什么说时光，就是成长的良师益友呢？此处，我们就能体会出来了，看《昏暗老屋里的父亲》中，“我”从懵懂的时光中，毅然跨出家门，想去外面希望的天地中寻找所谓的更多的快乐，但寻寻觅觅，时光的流失中，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的快乐更多还在那个昏暗的老屋里，那里不仅有需要照顾的年迈的父亲，还有昏暗的楼梯中的令人怀念的很多时光，应该说，是时光让文中的“我”慢慢懂得了感恩，懂得了应尽的义务和自己的牵挂，于是他回来了，按门铃，但门没有关，想来这是父亲一直以来，给儿子留下的回家之门吧！不管儿子什么时候醒悟，他的心门和家门永远都向儿子敞开着…..
故事很感人，尽管文中的“我”还不如文中那群鸟儿，知道守护给了它们事物的老屋主人，可以说文中的“我”是不孝的，但时光却是公平的，它不会偏向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所以，文中的“我”在岁月的洗礼中，时光做了他的良师益友，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也开始怀旧起来，想起了年迈的父亲和昏暗的老屋……
关于怀旧，有些人是无法体会的，曾经我特地、专程去走我中学的上学之路，因为已过去了很多年，祖国在最近几年内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的上学之路——曾经的那条羊场小路已经被废弃了，杂草丛生，甚至还长满了荆棘，当我夏天穿着短裙，因为有露水，就特地穿着凉鞋去重走的时候，荆棘划伤了我的两腿，两位发小不能理解，还奇怪和感慨地说：何必呢！我怎么就觉得没什么呢？
不为什么，那条小路虽然已经废弃，但它在我的心中却是永恒的，因为它记忆着我人生中那段最美丽的时光，还总是在梦中无数次的走过……两位发小无法感受，是因为她们离得近，有事没事的就能见到，尤其是她们早已在一点一滴看着它们的变化，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我相信，但它们路过那儿，远远看见那条小路的时候，不相信不会想起曾经，我们嬉戏、打闹的上学时光，不会去怀旧？要不然，她们的生活早已有很多的新朋友，何必在意我们已经很久不见的发小呢！何况在给她们的新朋友介绍我的时候，还充满不可抗拒的亲昵感和肯定，肯定我们的情谊更是与众不同的。
时光，确实是我们人类成长的良师益友，它不仅带着我们成长，还会洗涤我们的心灵，人们不是也常常说吗：时光是最好的创伤药，不管有多少的伤心、难过和痛苦，都会被时光抹平……
2015-3-13-10-00
附原文
昏暗老屋里的父亲
“我走了，爸”扔下这句话，没等他看我一眼，我就离开了这个家。穿过令我憎恶的楼梯间，走出大门，走向门外那片我希望中的天地。但是我发现，自从离开父亲连同他那一群鸟儿的那一刻起，自己便无法摆脱对这座老房子的怀念，而此种渐渐袭来的思念之痛，同样令我无法释怀，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伴随着我。毫无疑问，这些我都能承受，但就是这些微痛，在多年之后，还是常让我想起那座百年的老屋。
我穿过熟悉的满是裂缝的人行道，推开大门，门发出很大的声响，我知道，父亲应该在院子里，在大门对面那棵仍然很矮小的小树旁边。但我没发现任何人。于是我向楼上走去，压抑、昏暗的楼梯间在盛夏中依然很凉爽。楼梯自打我离开后没有继续变旧，只是比我记忆中小了一点，我逐步放缓了上楼的脚步。当我到达环廊时，停了下来，让眼睛适应一下明亮的光线。我靠在栏杆上。下了几个小时的雨，栏杆被墙壁间流下的雨水淋湿，潮乎乎的。我凝视着花岗石块砌成的墙壁来到了屋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潮湿、污浊的空气，敲起了门。我按下了门铃。门并没有上锁，我走进房间，瞬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灰尘味道，当眼睛适应了房内昏暗的光线，一种不可言喻、无法比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最终阻塞住喉咙：我属于这里，属于这片阴影。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所有熟悉的物件都使我热泪盈眶，我徒然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在我面前，灰尘在午后的光线中起舞，时钟在一个角落中“滴答、滴答”地响着，除此之外就是深深的沉寂，好深、好熟悉的孤寂。
一阵眩晕，我挣扎着跑出房间，用痉挛的、发白的手指抓住栏杆。也许吧，当我不经意地暼向院子，我看到父亲在小屋檐下，背靠着墙坐在摇晃的木凳上，眼睛看向小院，乱哄哄的小鸟们在喂食槽里啄食着。当父亲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时，鸟儿们拍打着翅膀飞到烟囱上，虽然它们早就和父亲很熟了。老人在兜里一阵摸索，掏出两把瓜子撒到喂食槽中。一群羽毛蓬松的城市山雀首先飞到一楼过道栏杆上，然后三五成群地飞向喂食的盘子。它们将头一会儿转向父亲，一会儿转向我，不信任地看着我们，因为它们知道有人会毒死城市里的鸟。父亲轻摇了摇头，然后朝上看向我，犹豫地迈着苍老的脚步，穿过院子，经过喂食槽时，对着畏缩的鸟儿们说了些什么，然后朝上走来。
“看到我的鸟儿们了吗？”当在走廊里快走到我面前时问道。这么多年后这是第一次这样问我。我并没有回答，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直到他走近我说道：“你好，孩子。”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坚持养他的鸟了，因为只有在它们身上他能感受到，只要照顾好它们，它们就不会离他而去。平生第一次我觉得无地自容。我想告诉他，不是因为不爱他所以离开，现在我已经明白并因当时没有留下来陪他而感到很愧疚。泪水从我的眼中涌出。
“你好，爸。”
之后，我们并没有说话，肘伏在栏杆上，依偎着呆看着鸟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