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账
乡下的买卖不比城里，都是些三五里屯的熟面孔，进了超市就选货，出门时一扬手：“记账！”你就得忍着。
要过年了，我摘下账本，把欠款时间最长的那张欠条撤出来。欠款人：陈留，从2009年累计三千八百四十五元六角。天哪！我拿起电话：
“陈留，你过来结结账吧？”
“就去，就去！”
腊月二十六，我又摘下账本，陈留的名字依然横在我眼前，心里真有些生气。
大雪纷飞，我终于推开陈留土屋前的栅栏门。陈留抱着一个婴儿跑到屋外来迎我，拉我进屋。黑洞一样的屋里，冲门一张四脚不稳的八仙桌上布满了灰尘，土炕上脏兮兮的被子垂到了炕下，炕角上一个蓬头垢面的歪嘴女人瑟缩着用怯怯的眼神冲着我傻笑。陈留怀里的孩子哇哇的哭着，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给孩子翻找充饥的食物。把一块干裂的馒头仍在凉水碗里浸泡了一下，抿到孩子嘴里。才三个月的孩子，疯女人却没有奶水。
回到我新搬的小区楼，我搓着两手，地暖把冬天拒之门外，让屋里屋外两重天。一岁半的女儿赤着脚丫在暖绒绒的地毯上操控遥感飞机，花香味的加湿器让室内如春天一样繁花似锦。妻子从厨房端着新做的基围虾，喊了好几遍她都厌食地摇摇头，玩得那么开心投入。我弯腰抱起女儿，抱着她，我端详了好一阵儿，我却心不在焉。
“陈留的帐还了？”妻子问。
”还啦。“
心想，从我踏进陈留家门那一刻，陈留的那些帐，就早已在我心里抹去了。
要过年了，我摘下账本，把欠款时间最长的那张欠条撤出来。欠款人：陈留，从2009年累计三千八百四十五元六角。天哪！我拿起电话：
“陈留，你过来结结账吧？”
“就去，就去！”
腊月二十六，我又摘下账本，陈留的名字依然横在我眼前，心里真有些生气。
大雪纷飞，我终于推开陈留土屋前的栅栏门。陈留抱着一个婴儿跑到屋外来迎我，拉我进屋。黑洞一样的屋里，冲门一张四脚不稳的八仙桌上布满了灰尘，土炕上脏兮兮的被子垂到了炕下，炕角上一个蓬头垢面的歪嘴女人瑟缩着用怯怯的眼神冲着我傻笑。陈留怀里的孩子哇哇的哭着，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给孩子翻找充饥的食物。把一块干裂的馒头仍在凉水碗里浸泡了一下，抿到孩子嘴里。才三个月的孩子，疯女人却没有奶水。
回到我新搬的小区楼，我搓着两手，地暖把冬天拒之门外，让屋里屋外两重天。一岁半的女儿赤着脚丫在暖绒绒的地毯上操控遥感飞机，花香味的加湿器让室内如春天一样繁花似锦。妻子从厨房端着新做的基围虾，喊了好几遍她都厌食地摇摇头，玩得那么开心投入。我弯腰抱起女儿，抱着她，我端详了好一阵儿，我却心不在焉。
“陈留的帐还了？”妻子问。
”还啦。“
心想，从我踏进陈留家门那一刻，陈留的那些帐，就早已在我心里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