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问
诘问
文/叶雨
铜山深处,石屋油灯下。子明正吃得狼吞虎咽。
子明的遭遇,像刀剜老吭的心。老吭沉声诘问:你咋饿成这样!
老吭对子明,显得格外。
然而,对所有战友他都一样,只是对子明多了份特别地珍惜。是啊,出身富家又在省城念过洋文的子明,甘于投身革命吃苦受罪,确是难得的财富!
眼看“财富”饿成这样,咋不叫他心疼咧?
然而,等子明吃完两个窝头,老吭却死活不让他吃了。说,停、停,不敢再吃了。当年,俺爹就是……
再吃个,最后一个!
老吭只是捂着馍篮子不放。
都说你对俺好,哪儿好哇?糠窝头也不让吃饱。
哦,还没说你咋饿成这哩!——白军盘查得紧,你没法下饭馆,这我理解。可这一路哪没有五谷果菜,你就不会弄点儿填填?
子明听了,直揉眼睛,缓了片刻才说:听我唱个歌吧?
说着便踏着脚步唱——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不拿群众一针线”,你可真中!这么说你找到红军啦?
嗯。千难万难,终于在陕南见到红二十五军。徐军长给咱写了指示信,还拨来一笔经费!子明将随身雨伞递给老吭。
老吭摆饬半天,啥都没见,不禁急道:信嘞,钱嘞?!
子明拿回雨伞,从伞柄底部扣出个木塞,轻轻一磕,取出一折纸团、一叠钞票……
好好好,总算有方向了!老吭读完信,十分激动。尔后又诘问子明:不拿群众一针线,应该。但你手握经费却为啥甘心饿肚?你这是极不负责!
嗯,算我错了。赶紧传达指示信呀!
你哟,你哟!老吭摇摇头又点点头。
窗外,曙色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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