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眼力
似乎谁都无法断言,蟋蟀这小小玩虫,终究是因为唐朝皇上先喜爱上了,从而引发民间喜爱,还是因为民间百姓先皇上爱上的,才流传至今,无从考证。但有一点无可否认,在昆虫玩家中,唯有蟋蟀使他们痴迷,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放不下。
金老板也是这样,自从三年前随朋友去了一趟蟋蟀市场,目堵火爆的交易场面,尤其是在观赏了一次斗蟋蟀场景之后,他的热血就沸腾了。回到家,他开始寝食难安,他觉得人活着就如同这蟋蟀,只有在格斗中击败对手才能求得生存。
经过一段时间的市场考察,金老板终于打听到老奎,老奎是多年来蟋蟀行业玩家们公认的最有眼力的专家。据说,许多大城市的老板只要和老奎结交的,不仅蟋蟀格斗比赛能获大奖,企业也总能搞得红红火火。上海摊有名的大亨李老板,最欣赏老奎的眼力了,他每年都派人跟随老奎收虫。
金老板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他时,老奎正蹲在市场摊位前,在众多卖家崇拜的目光中,挑选着蟋蟀。
“五千块,这虫要啦。”老奎掀开盖子用眼轻轻一瞄说。老奎金口玉言,收虫向来不用卖家说价的。所有的目光开始注视那个身体单薄而又坡脚的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在老奎后面的中年人操一口地道的上海话,他赶紧从腰包里抽出五千块钱递给小女孩。
“他是谁?”金老板指着蹲在老奎后面的那个中年人问一个卖虫人。
“连他你都不认识,上海李老板派来的,老奎只要说出一个价格,他就慷慨解囊。依我看,钱这东西在百姓手里是钱,在你们老板手里就是一把沙子。”卖虫人打趣地说。
金老板凑近卖虫人的耳朵,轻轻说:“那个女孩的蟋蟀还没五哩大,却五千块收下了,老奎真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神,有好眼力?”
“神着呢,你不信是吧?上海的李老板还专门为老奎的眼睛上了一份全世界最贵的保险,一些老板当初不信,后来都信了。”
金老板捋着秃顶上仅有的几根头发,似乎有些糊涂,可突然他眼前一亮,指着怀抱着钱渐行渐远的小女孩问:“你认识她吗?”
“她?和俺一个屯子,三岁死了爹,娘今年也瘫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