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中闪小说研讨会】邓三炮:惯性
作者:邓三炮
地球上的野生动物有“惯性”,人也不例外。
“他”选择了哭丧这个行当。其实哭丧这个行当连“下九流”都不是。他喜欢,喜欢那种场。咿咿呀呀地,渲染那气氛,感染想哭又哭不出来的人们。这也是一种道。
十里八村没有不熟悉他的。他觉得充实,感到荣耀。
可是“好景”不长,现代文明——哀乐,摔碎了他赖以谋生的饭碗。他落寞,他意冷,他失衡,可他心不甘。
他的身影常出现在停放逝者的灵柩前,表达的方式不是咧大嘴,拍大腿,跪地抹鼻涕,擦眼泪,而是久久地伫立。这是一种心灵的压抑和扭曲,也是一种该放纵而被束缚的一种无奈。
不甘心的他,终于想出了常人想不出的诡异做法:在自己的家里,面对自己的“遗像”,跪地痛哭,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这是什么?我想,这是向人们昭示他的存在!这是他“惯性”思维的一次诠释!唉,一个人要想改变改固有的“惯性”,从心底里改变,是多么的难啊!
也许他哭过之后,会洗心革面,喜迎新生活;也许他哭过之后,扔延续“久久伫立”“满眼凄凉”的那种覆辙。但我希望他的人格必须在固有的卑微状态中挣脱出来,以崭新的姿势走出那片狭隘!
附:著名作家王平中小说《哭丧》
村里死了人,都请他哭丧。
他跪在亡灵前,用手帕捂着眼睛:爹呀——妈呀——嚎啕大哭,声音悲痛欲绝。
闻者听后无不动容,陪着暗自垂泪。
这是先前的事了。现在死了人,都放哀乐,没有人请他哭丧了。
他在亡灵前,久久伫立,然后踽踽离去,满脸凄凉……
忽一日,村里传来哭丧声。当然不是放的哀乐,而是人在痛哭,声音凄惨。村里谁家死了人呢?
村里人寻声到他家。
他跪在自已像前,正悲痛欲绝,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