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地瓜粥
七十六岁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牛奶不喝,海鲜排骨端上来只摇头,每顿饭就爱吃儿子为他亲手给他熬的地瓜粥,吃不腻。
有好些天没看到儿子了,老太太滴水不进,眼看着奄奄一息,全家人心急如焚,怎么劝都无济于事,老太太用微弱的声音叫着儿子的乳名。
家人知道老太太的儿子去了哪里,恐怕老太太咽气他都回不来。一想,全家人就抱在一起哭。
儿子是老太太用地瓜喂大的,为了让他识文断字长出息,两个女儿成了文盲。
儿子已经眼泪汪汪,自己把亲手熬的地瓜粥端到娘嘴边时,娘的满足和惬意他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鼾声淹没了嘴角淡淡的笑容,那是好大好大一块地瓜,皮上长满了病斑,用刀削去一层,又削去一层,才知道地瓜得了癌,瓜瓤全烂掉了,老娘一声声唤自己的乳名。梦醒时,他冷得缩成一团。老娘没了地瓜粥喝,等于没了命。
透过窗户,儿子视线里只有一面墙,它和自己贪婪的欲望一样高。现在他别无所求,饥肠咕噜,如果有一碗地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