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赛散文组041号【“德阿杯”全国散文有奖征文】青山（王晨光）

泾以

老家侵早的蓝，或者是从帘子上千千百百的细小处里偷生出来，一种小村子里独有的旷野秀气的闹法。太早的醒过来，温热坚硬的触感倒是不好再反侧入睡，简单起身收拾洗漱，推开后门朝着远方葱花的青山镀步而去。
前天老家刚下的雨，昨天又是半阴半晴的天，日出日落的灿烂在画布上四溢辉煌。今天见行空一片望眼千里的通透的蓝，太阳守在天空驱逐着或淡或浓的白色风采，便知道山间裸露的土地也将重新硬实起来了
颠簸道路两旁的早田都长的挺好，一类青绿成片的小村小野的好，风掠过一阵喧嚣，绿色扬起波动成波纹的海洋。且周遭三面稳当的青山群，参差的小山头也总快活的生风。土壤既肥且厚，阳光照射下形成一种农民皮肤黄色的光辉。然而处于山谷迎风的位置，再加上近年以来出门在外做生意的同乡人见发的多，一些性野的小植物便也自己长起来了，处处透着无束与不羁。
我是一心要跟起一番景致，一出门便就往这里跑。倒是依稀的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同表哥中午太阳正盛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圆的影落到青山的一座小山头的事情，当时一行人兴冲冲的上山寻影未果，就被家里人给叫下来了，吓唬我们说这大青山里头有一头如何如何吃了多少人的蛇，直教我们现在也都没敢再上这葱茏成一片绿色的山。
不知这青山间还有如何神色，趁天此时迷荡间还是出奇的蓝，我便想到青色的大山里独自走走，且当去去平常不耐烦的习气罢。
(二）
上山路就匿藏在距此田不远的山脚下，如果找不到，还有一棵从半山腰上横空出世的老壮槐树做标指引。山路两旁盖有纯厚的土壤，土上左一群右一群的覆盖着的三叶草群里还蕴了好多紫蓝色的低花。没走几步都要被杂乱的树丛和高大的树林子挡上一回。不挡上的时候，往下，一眼看见田间的半貌或是全貌；往上，便是稀薄的长云飞在精致的半角青天之上，不免断断缺缺。而且越是到状如盆的地方，周遭受潮见湿的春头草反而越生的温柔而喜人。倒是某些带刺的山野小物总乐意横出来对着我手臂，够着我的身体向前去。不留神的穿过一片长林间时，突然看到几处被压烂掉的枝头上都赖着大小不一且不成型的糊状的黑色渣溶物，别说起兴趣细细观察了，竟也莫名厌恶起如此喀喀哈哈而不契时候的丑物。毫不留恋抽身便走。
然而越往上走植被就越新鲜，稍微平稳一些的，多是种松、衫、樟一类的树；高点的，则是不知名的树左一棵右一棵生的齐整。便忍不住要向整个青葱的山林打趣道：这里绿化果然不同于城市的灰灰暗暗。
此时终于到了一个可俯瞰四面的小峰顶，方见温微的霞光从更远的浮山之间挣脱出来，扩散在空气中这山顶上被指甲盖那么小的三叶草狠狠压的看不见空隙的那片地上，种植着十来株的不知名的开花的树。它们分布的不大密集，但粗半不长的枝条有时还是会打起架来。而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枝头上以至于凑近看时却还不大好看
我往远处的山岗去跳，山与山之间全然一片净眼的绿。凹凹凸凸间，皆是大青山尽情摆弄的别致的起落，阴阳二面的均衡平静的铺向太阳。
也不消我仔细说起，但见一个青山头上猛然就飞出黑圆的影
逐渐的扩大，扩大。
竟是一个日常五六元钱便可下一个的氨气球。
我好似是醒来一般，那只飘飘然飞去的无主无名的我转身跑回之前不留神的穿过一片长林间，仔细看几处被压烂掉的枝头上赖着的，大小不一且不成型的糊状的黑色渣宰物。
竟是如此喀嘻哈哈而不契时候的丑物啊，我见得你们如同零余者一般的黑圆的影啊
(四）
氨气球有五彩缤纷的颜色，也都生的奇形怪状的。氨气球泄了气后掉下来，掉在树上。几个月下来没人发现它，以至于风和雨侵蚀了它的大片皮肤，它痛苦不堪。从前的色泽和图案都不见了，以往的回忆也一同随风化消逝去。也许它生平就该这样，一从厂房里出来就要被市场挑着样式的美观，没有传记的被小孩牵走。最终落在山林里成为一团黑色的塑料渣宰，又得被热爱探险孩童手里的生刺的木侵扰，被挑开来连同凶器一齐滚落到山间的某个地方，终于被虫多挑着品尝滋味。
它面目全非，成为不知道算什么。而山顶上此后还会有后辈翻山越岭的来找它，落得和它却有所不同的下场。
但它却像个阅历丰富的山间老者。说不定这天头颅在别人的宗祠头顶上闹腾，被十五年过了还哭哭啼啼的人一扫帚打跑；说不定那天四肢从树枝下飞落，晓吓着经过林间不明不白的人，还愉快的缀使风发出凄惨的笑声。但如果在山里头最深的地方若可以建一座庙宇那就更好了，这样的夜一下来，香火就可以延续的引到无边里去了；那样，每一样在深夜里荷延残喘的生灵，大可放下流俗的争议腐烂在泥土里，便也能够在木鱼悠长的敲击里先受到黄纸化作的灰烬的赡养了。
相比之下，确凿如此。
总还有一些氨气球好像从上市开始，就总落个好下场。它总可以去到富贵人家里，过到容颜老去为止，玩到时代玩它腻了为止。临终前的弥留之际，还可专门在家长的指导下，由孩子一手揉成团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这么好的待遇，故是青山里的氨气球天生无姿。
但把一生的灯火都熄灭在山间的氨气球，你们应当是以如何的姿态来存活的罢？
如何的罢？
如我平庸的生命一般，越是看到有人向山上跑来，就越有危机感。是有人告诉过我：人一定要有危机感。我不可能在皇恐中的把地上的石块朝他们丢去，我也不可能在此处滥作欢笑的向他们问好，但我总拼命的朝相连的另一座山岗跑去。即使山沟特别深，但假使我能够在他们抵达这里之前爬上对面那座更高的山峰，那我还是在别入前头骄傲的赢着。
翻山越岭者终究可寻求一发青山。未果，当用尽气力往上走且不辜负；成了，也当花尽自在以作成章且不要荒废。
不尽言语情，自在其中行。
要知道人世间什么最好，就请做一支穿过青山的气球。把一生的灯火，熄灭在青色的山间。
那才是人生的清欢。
地址：山东省新泰市青云花苑
姓名：王晨光 邮编271200 电话：15163863374  邮箱511485745@qq.com   

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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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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