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骂人

鲁莽

娘要骂人

文/鲁莽

      暑假，大山里头生活的儿子进城看望打工的父母。

      低矮的工棚，经过白天烈日的焚烤变成了蒸笼。

      女人精疲力尽似怎么也揉不拢的玉米粉，稀巴烂地黏在棚外那张破烂的懒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男人带着孩子走出工棚，孩子指着对面一百多米处的楼房问男人：“爸，楼房是你们盖的吗？”

        “嗯。”男人回答。

      那是一幢装修快完工了的十八层楼房，富丽堂皇地矗立在那里。

      城北广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路边，一个小贩推着三轮车兜售刚上市的新鲜龙眼，男人牵着儿子的手使劲挤过去：“买龙眼给你吃。”

        “龙眼是什么？”儿子问。

        “龙眼就是龙眼。”男人回答着儿子，问老板一斤多少钱？

        “八块。”旁边有人回答。

      儿子咽了咽口水把男人拉了出来。

        “爸，不要买了。”

        “你不吃？”

        “不是不吃，太贵了。你忘了娘经常数落你的话？”

        “买冰激凌给你吃。”经过一家冷饮店男人说，问老板一个多少钱？

        “五块。”

      儿子咂咂嘴又把男人拉开。

        “我不吃。你忘了娘经常数落你的话？”

        “那你想吃什么？”男人有些苦涩地问。

        “有饭吃饱就行。”儿子说，“我想走遍这座城市，看遍这座城市，把这座城市的美丽带回去,说给我的小伙伴们听。”

       疲惫的男人陪着儿子深夜十二点才转回工棚，女人没好气地吼：“逛什么脑壳骨，大半夜都不回来。明天不上工了？不挣钱了？两老都老了要养，房子快塌了要建，孩子要读书呢！……”

       男人默默地脱去衣服和长裤，四仰八叉躺到了光板子的床铺上。片刻，蒸笼里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江城冬竹

拜读欣赏，很生活的文章，社会底层，真实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