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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泛舟捞月 于 2013-12-7 00:38 编辑
门神
周国华
每天,他都会去街心的露天公园走走。
这里聚集着很多孩子。只要有人踢球,他都会远远地瞅着,眼神直直的,嘴角的笑纹僵住了般一成不变。
一开始,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三十多年前,还会有人对他指点窃语。随着岁月的流逝,再没人去注意他——一个精神病患者。
曾经有一次,当足球向他滚来时,他想抬脚踢回去,可球没踢中,自己却倒了个仰面朝天。又有一回,他想用手接住,还没蹲到一半,就一头栽在地上,惹来孩子们的哄笑。那以后,任凭孩子们如何引诱他,他都不会再上当,只是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孩子们都管他叫肥佬。他真的太胖了,尤其是那讨厌的大肚子,让他站立时无法看到自己的脚尖。他也真的老了,就在清晨,最后一丝黑发褪成了白色。
足球又在他不远处滑过,小孩疾风般飞追,他移动着迟钝的目光。突然,他起身,白眉紧锁,握拳,甩臂,猛跑几步,飞身鱼跃侧扑!
小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倒在车轮下,无力地瞅着兀自滚动不止的足球,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扑不住、扑住、扑……
体育场里,全城给他送别。巨大的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从电子监控中调取的镜头。画面上,他蹬腿的姿势袋鼠般轻捷,爆张的十指鹰爪般有力!
他曾是这个足球城最优秀的守门员,为球队赢得过无数荣誉。因为一次救险,他的脑袋意外撞上了门柱,从此淡出了球迷的视野。
他是全球当之无愧的头号门神。每一位看了视频的人,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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