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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苏若婴 于 2015-1-19 18:17 编辑
爹娘的爱情(564字) 文/若婴 一个酷冷的冬天,老光棍李庄冻死了。 我爹说李庄可怜,给他送去了自己的绸寿衣。 我娘呜呜哭了起来。说,大冷的天,他冻死了,就大我一岁,该轮着我了。 李庄死了。我娘病了,胸口疼,不肯吃饭,就爱喝汤水,我爹给她抓中药熬。 冬去春来,药渣堆了一大筐,我娘不再肯喝药了。 没有一丝力气的我娘突然从屋里走掉了,一直到日头落山才颤颤着脚步走回来。我爹给她做了一碗有汤有水的细面条,她没吃,就躺下睡了。 我爹干坐在门外吸了一袋烟。突然,旋风般跑进屋,摔了那碗细面条。我娘的脸吓得苍白,浑身哆嗦,偷偷瞟了我爹一眼,说,我就去他的坟上坐了一会儿,连一张纸都没有烧,连头也没有磕。 我爹不说话,猛地踢了地上的碗碴,就走了。 半夜。我娘一团棉花似的跪在床下面。我爹躺着,背着娘叹着气。叹完气,我爹对着黑黑的房顶说,睡去吧,啥也不说啦! 我娘说,哪事哩? 我爹说,答应你哩! 来日,我娘谢世了,脸上竟些些微微地挂了一层润润的笑。 我爹居然没有通知我,就将我娘和李庄葬到一块了。 我娘下葬的第二天,我赶回家,摔锅砸盆,大吼道: 我姓啥?娘咋能入姓李的墓哩,就不怕丢脸? 我爹说,砸呀摔呀吼呀。我对得起你娘了,我不欠她啥了。 听人说过,解放前,我娘是地主家的三媳妇,李庄是地主家的长工。解放了,干部说婚姻自由,让我娘嫁人,可我娘不敢说她和李庄早就贼着好上了,就让她嫁给了我爹,李庄成了光棍。一直将信将疑的我,现在不得不信。
——取材于阎连科的《爷爷奶奶的爱情》 2015.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