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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文/海北
西天黑云低垂,一道闪电过后,轰隆隆的雷声滚来。
十七八岁的小战士铁牛,在山野间狂奔,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濡湿了他的衣服。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云越压越低,仿佛一座云山压下来,雨水也像要被挤下来。
铁牛还在奔跑。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雨终于下了,倾盆如注。
铁牛扑通跪在雨水中。他仰头长号:“爸,妈,孩儿想给您们报仇,可是他们不让啊!他们说家仇要报,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们说作为战士,要遵守纪律。”
刚刚,铁牛参加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这是他加入抗日队伍以来,第一次打大仗,那也是一场恶仗。他们的队伍,在转移中,意外与日本鬼子夹路相逢。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鬼子首先发起攻打。他们的战士,一个个英勇奋战。打到最后,鬼子上刺刀,明晃晃,可他们不怕,在连长一声喊:“兄弟们,冲啊,杀他个片甲不留,……”战士们同仇敌忾,冲上去,与鬼子展开肉搏。他的眼里,只有敌人,他的耳朵,只有刺刀的声音。
鬼子溃不成军,连长喊:“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他举刀向一个鬼子兵,年纪和他相仿。那兵举起双手,托着长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嘴里咕噜咕噜说话,可他听不懂。管他呢,他想到自己惨死在他们血刀下的爸妈和弟弟妹妹、村子里的人,他用力一挥,却没见到飞溅的血,他的刀被连长的刀挡住。
“我要杀了他,为家人报仇。”
“他已经投降了,”连长哽咽,“他也有家,也有国……”
雨还在下。雨中的铁牛,泪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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