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赛小小说015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寻找失落的花儿

秋无月

寻找失落的花儿
文/张龙
　　
　　写完《辍学学生劝返工作汇报材料》，刚好七点钟。我伸伸懒腰，捶了捶隐隐作痛的肩膀，出了办公室。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师，你好早哟！我把燕玲送来了。”原来是燕玲的父亲，脸上带着大多数山区农民特有的谦卑。
　　燕玲挽着父亲的胳膊，白色外套，黑色长裤，亭亭玉立，微笑中有几分羞涩。
　　我迎上前去：“燕玲，你又长高了！”
　　她冲我点点头，略显苍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小脑袋却一个劲儿地向父亲身后躲，极像受惊的小鸡崽儿在寻找鸡妈妈温暖的翅膀。
　　燕玲能够回到学校，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成就感，在一切安顿好之后，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同事的话语一直在我耳畔萦绕：“那样的学生弄到班里干啥？那是‘包袱’啊！”
　　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我不好反驳，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应该过一个正常孩子应有的生活！”
　　我当时很想问：“你们不都有孩子吗？”
　　燕玲静静地坐着听我讲课——其实她根本听不懂，毕竟几年都没上学。不过看到她没有异常的表现，我的心已放下了一大半。
下乡回来就忙着批改作业，批改完时，学生早已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就寝了。      糟了，我忘了燕玲今天是第一天到校！忙冲出办公室，穿过操场，到学生公寓去看看。
　　孩子们都睡熟了，我悄悄帮燕玲把胳膊放进被窝里，又帮她盖好被子。
　　窗外，早春的月亮清辉携寒，却有一缕浓浓的花香，飘进屋来，让屋子变得格外温馨。我知道，那是三省园里正盛开的春花散发的香气。
　　第一次去燕玲家是去年秋天。当时清查七年级学籍的时候，我们发现一个叫燕玲的女生没有来报名。后来询问她的小学老师，才得知她在读四年级的时候就因病失学。我们向张乡长汇报了情况，张乡长决定跟我们一起去她家走访。
　　她家的房子刚修好，院坝里还堆着一些沙石。屋子里的东西不多，干净整齐，陈旧的家具隐隐泛光。
　　她的妈妈很热情地招呼我们。
　　“燕玲，老师来了，你快出来呀！”
　　结果直到离开，她都没有出来见我们。
　　她妈妈告诉我们，燕玲在三年级时就发了病——癫痫，时好时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债。病有好转的时候回校读书，没读几天，不知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再去学校。后来才知道，因为老师怕出事，不让同学和她一起玩，也不让她参加集体活动，她觉得自己在学校就是一个受歧视又无用的人。
　　张乡长当场表态：“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去华西检查治疗，所有费用乡政府出，争取让孩子早日回到学校！”
　　校长跟我商量一下，决定暂时不让她到校，采用送教上门的方式让她读点书。
　　以后，我每个月带着两个同事去她家，给她送去书、笔和作业本。渐渐地，她不再排斥我们了，话虽少，不过只要不说上学的事，她还是很开心。
　　这学期开学后，得知她恢复得不错，可以上学了，我们一行又来到她家。没预料到的是，她跟随打工的妈妈去了浙江。
　　我们很严肃地提出我们的意见：必须要让孩子上学，过上一个正常孩子应该过的生活，不要因为错误的决定害了她一生！
　　她的父亲终于明白我们的心意，急了：“是她妈妈的主意，说不念书……我这就去接她回来！”
　　几天后，我突然接到她妈妈的电话：“燕玲回来了……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她！”
　　……
    “老师，排练艺术节的舞蹈，我可以参加吗？”燕玲拉住我的衣角，悄悄地问。
　　“当然行啊！只要你愿意。”那期待的眼神让我喜出望外——我一直怕她不习惯学校的生活耍性子要求回家呢！
　　她眉眼间充满欢乐：“我从小喜欢舞蹈，好想和她们一起跳舞！”
　　“我还想……想……”
　　“说呀！别怕。”
　　“我想妈妈——自从我生病后她就没离开过。”
　　“要是能看到妈妈就好了！”
　　当她从我的手机微信上看到妈妈的面孔时，泪水却漫上眼眶。
　　“燕玲，你咋啦？没事儿吧？”妈妈焦急地问。
　　她使劲地摇头，泪如雨下。
　　“别哭，老师夸你很乖很聪明呢！我从老师发的视频里看到你唱歌跳舞的样子，和我一起打工的都夸你呢……”
　　我递过面巾纸给她，她却又笑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儿：“老师，不是我想哭，是眼泪自己要出来……老师，我不会哭的，我很开心的！”
做完要紧的资料，回家时又是半夜。老婆又心疼又抱怨：“谁叫你揽了教育扶贫这麻烦事儿？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就你逞能！”
　　 “麻烦事总得有人去做……”我实在找不出好的理由来说服她。
      是啊，“四改一加强”、国家‘普九’二轮复查、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迎国检、教育扶贫……事情接二连三，总得有人做啊。
      其实，我心里甜着呢!
      那天，燕玲交来她的第一次作业——周记，没想到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颗大大的“红心”，中间写着几个字：“老师，谢谢您！”我还给她写了这样的评语：“每个花蕾都有属于自己的花期。努力吧，在你的花季里，你一定会开成一朵最美丽的花儿。”
      我记起那个有花香的夜晚。香气偷偷钻进屋子里，那么浓——我知道绝不止一朵花儿在绽放。只有让每一朵花儿都不失落，花香才会更浓郁。

地址：四川省旺苍白水初级中学
邮编：628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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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594379080@qq.com

四十之上

欢迎老师贴文参赛，请按照征文要求贴文，补上通联。

河北安东

让每一朵花儿都绽放，是全社会的职责。欢迎参赛！

秋无月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8-10-6 20:35
欢迎老师贴文参赛，请按照征文要求贴文，补上通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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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之上

秋无月 发表于 2018-10-7 11:23
地址：四川省旺苍白水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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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15351407840

好的，给您加上去。以后发帖请注意。

秋无月

河北安东 发表于 2018-10-6 23:33
让每一朵花儿都绽放，是全社会的职责。欢迎参赛！

谢谢！

秋无月

四十之上 发表于 2018-10-7 11:25
好的，给您加上去。以后发帖请注意。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