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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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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立红,女,黑龙江省绥化市作协会员,曾在《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羊城晚报》《喜剧世界》《中国海洋报》《百花园》《辽河》《河北小小说》《北方文学增刊》《牡丹晚报》《松原日报》《吉林石油报》《中华日报》《洛水河》等中外杂志发表作品多篇。作品入选《湖南2015年度闪小说精选》《湖南2016年度闪小说精选》。作品获得过周庄365夜大赛入围奖,陀螺文化杯闪小说大赛优秀奖,云冈杯闪小说大赛二等奖,大地魂杯闪小说微剧本大赛二等奖。邻家社区微咔大赛月冠军。
 
 
 
 大脚 大脚是个姑娘。
 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葵花,可就因为生下来脚大,村人都叫她大脚。
 大脚俊俏,大脸盘,大眼睛,一条黑黑的辫子甩在身后,可二十了,还没有找婆家。
 都因为那双大脚。
 媒婆东村西屯地给大脚说媒,可一听说是大脚,都摇头。
 都说大脚的人没福,好不容易有一户人家在犹豫,后来还是放弃了。给媒婆的理由是大脚做鞋费布。
 听了媒婆的回话,大脚一下扑倒在炕上,嘎嘎嘎地笑声传出窗外,惊飞了偷食的麻雀。
 这天,村子突然响起枪声,各家各户都插上了门,躲在屋里。
 枪声渐渐平息,大脚推开门,准备抱柴禾烧火,一掀柴堆,一把枪顶住她。
 “噓------”
 “你------”
 北风呼啸。
 长白山上,大脚背着男人,踩着积雪,身后是一串串儿雪窝窝。
 “歇会儿吧!”
 “不能歇!天黑之前 ,一定要找到赵尚志的队伍。
 “谢谢你,救了我!”
 “应该的,你是抗联,是打鬼子的!”
 “姑娘,快歇歇吧,都走了二十里了!”
 “没事,我成天往山上跑,我的大脚,又快又稳当。”
 大脚喘着粗气,兔耳朵帽子的边缘结了一层霜花,眉毛也变白了。
 北风刺骨,可男人的心里却暖暖的。
 “烟!烟!”男人激动地喊。
 可不是,远处的树林中,冒出了缕缕炊烟。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大脚加快了脚步。
 到了营地,大脚就瘫软下来。她身上的棉衣棉裤都湿透了,又一冻,脱都脱不下来。
 此后,大脚就离开了村子,村人都说,大脚嫁给了抗联战士。
 三十年后,大脚的女儿长大了,和大脚一样有一双大脚,可上门求亲的人却排成了队。
 
 
 
 
 
 核桃 
 羊嘎啦山上长着数不清的核桃树。
 娘挺着大肚子上山捡核桃,回来就生了。爹一看是个女娃,扭头就走了。
 过了好长时间,娘才敢问爹,娃还没名字呢?
 爹擦着猎枪,眼都不眨,就叫核桃吧!
 核桃越长越漂亮,却不喜针线,整天跟着爹往山里钻。
 黑龙岭啸聚着一伙儿土匪。匪首黑熊膀大腰圆,嗜酒,更喜与人赌酒,黑龙岭上的百十号兄弟,没有能喝得过黑熊的。
 这日,黑龙岭上来了一个女子,指名要和黑熊赌酒。
 “噗--”黑熊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请!”黑熊狂笑。
 喽啰们刷地站立两旁,威风凛凛,钢刀霍霍。
 女子冷哼一声,眼都不眨,直奔刀阵。
 哐啷一阵响,喽啰们收起了钢刀。
 “你要和我赌酒,那赌注为何?”
 “我!”女子瞪着黑熊:“我若输了,听凭吩咐,但我若是赢了,就请大当家的放过我弟弟。”
 女子正是核桃。
 核桃的弟弟随奶奶走亲戚,被土匪劫了肉票。爹抓起猎枪就要去拼命,被核桃拦住了。核桃辫子一甩就上了山。
 “上酒--”黑熊一声吼。
 白花瓷碗,一溜儿排开,清香扑鼻,是地道的高粱烧。
 “干!”
 “干!”
 黑熊兴起,连干三碗,啪,瓷碗落地,粉碎。
 核桃不示弱,也连干三碗。
 十七碗。黑熊钻到了桌子底下。
 十八碗。核桃站起来,“我弟弟呢?”
 核桃睡了三天才醒来,此时黑熊已把核桃的弟弟送了回去,却留下了核桃。
 黑熊要核桃当他的压寨夫人。
 “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核桃抓起墙上的猎枪,一声枪响,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此后,黑熊竟再也不抢劫百姓。
 
 
 
 
 夜光杯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一行大雁划过云端向南飞去,战士弯弓搭箭,手却被按住。
 “将军!”战士急忙行礼。
 “让它们,回家……”将军望着天空,望着长城以南。
 将军回帐,葡萄美酒已经斟满,在墨绿的夜光杯里闪着粼粼波光。
 将军刚刚端起夜光杯,就响起惊天动地的鼓声。
 提枪。上马。
 烟尘滚滚,战马嘶鸣,金戈铿锵,杀声阵阵。
 将军一杆长枪,舞出枪花, 出神入化,所向披靡。
 噗!枪尖挑开又一个敌人的咽喉,鲜血喷溅,染红了将军的战袍。
 将军一怔,敌人瞪着惊恐的眼睛,竟然是个十三四的孩子。
 大批的敌人拥了上来,将军来不及多想,只是疯狂地挥舞着长枪。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杀!杀!杀!
 “你醒了!”将军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匈奴女孩。
 “这是哪?”将军惊起,却一阵剧痛,将军噗通倒下。
 “别动!你受伤了!”女孩端来一盆水,“是你的马把你驮到这里来的。”
 将军打量四周,这是一间茅屋,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墙上挂着硬弓和几张狼皮。
 “为什么救我?我可是汉人!”
 “毕竟是条命啊!”女孩忧戚:“你看那狼居胥山,旧坟未平,又添新茔。我弟弟也埋在那儿,他才十三,就上了战场。”
 将军无语。山的那一边,埋的何尝不是汉家儿郎!
 一年后,匈奴又来侵犯,激战了一天一夜,匈奴败退,抓住了几千名降兵。
 将军沉吟良久,“十六岁以下,放归。”
 庆功宴上,葡萄美酒又斟满了夜光杯,将军大醉。
 案头,放着未写完的奏折:臣戴罪请辞……
 
 
 
 菊殇 
 月色溶溶。
 菊园沐浴在月光中。
 嫩英细蕊,黄花争吐,幽香盈满袖。
 铮铮之声,恰似天籁,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琴声清亮,笛声悠扬,却隐藏不住铿锵之声。
 曲罢。静寂。
 “几时走?”兰儿轻启朱唇。
 “明天。”秋满堂将兰儿拉进怀里,“安禄山起兵叛乱,我是大唐的男儿,怎忍心见山河破碎,百姓罹难!”
 “我知道。”兰儿用纤纤手指轻掩他的唇。
 “回来!”兰儿眼含热泪,把酒斟满,秋满堂一饮而尽。
 八年后。
 荥阳。
 战马嘶鸣,军旗猎猎。
 “史思明,投降吧!你已山穷水尽了!”
 “秋满堂,该投降的是你!押上来!”
 随着史思明的狂笑,一绿衫女子被押了上来。
 “兰儿--”秋满堂惊呆了。
 “秋满堂,你八年音信杳无,你的女人千里迢迢来找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你忍心让她为你送命吗?”
 “兰儿--”秋满堂目眦欲裂,心痛如绞。
 夕阳如血。
 秋满堂抽出竹笛,一曲高山流水骤然响起。
 双目相对,兰儿含笑点头。
 “将军,知你平安,我愿足矣!”兰儿一头撞向刀锋。
 “兰儿--”秋满堂一声长啸,战马跃起,直冲入敌营。
 史思明溃败。
 “都说你投降了,我不信,我死,朝廷就会信你了。”兰儿含笑闭上了眼睛。
 望向长安,秋满堂脱下战袍,解下佩剑。
 秋满堂带着兰儿的灵柩回到了菊园。
 秋风起,秋草黄。菊花香里,一抔黄土,一壶浊酒。
 笛声残,琴已断。只有相思落满地。
 
 
 
 鸡毛令箭 
 年夜饭就要开始了,爹突然说:“三小,跪下!”
 我不知道我哪儿错了,惹爹生气,可爹一向是说一不二,我不敢不听。
 “二小,拿鸡毛令箭来!”爹的口气不容置疑。
 “他爹,你要干啥?”娘惊慌失措。
 “爹,这大过年的,先吃饭吧!”二哥小心翼翼。
 “叫你拿你就拿--”爹一瞪眼睛,二哥就哑巴了,急忙到衣柜上面,翻出了鸡毛掸子。
 鸡毛令箭就是鸡毛掸子。
 爹已经很多年没用它了。
 鸡毛令箭就是爹的命令,就是爹的家法。
 小时,我们犯了错,爹就用鸡毛掸子打我们,我们违抗不得,就管鸡毛掸子叫鸡毛令箭。
 记得,我偷了邻居的瓜,爹就叫我跪下,“哪只手偷的?伸出来!”
 我乖乖地伸出两只手。
 “啪啪啪!”爹左右开弓,我的两只手立即肿成了两个小馒头。
 “记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
 我流着泪点了点头。
 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了某局,不久就当上了科长。
 我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家过年。
 “三小,跪下!”爹脸色铁青。
 爹拿出了鸡毛令箭,顿时,我的胳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公家的便宜不能占--”爹的话铿锵有力。
 今天大过年的,爹又拿出了鸡毛令箭。
 “跪下--”
 “刚当了局长就忘了本,皮痒痒了,是不?”
 鸡毛掸子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错了。”我用手挡着脸。
 过年一上班,我就把收人家的十万元退了回去。
 看着身边的贪官一个个落马,我却仕途平稳,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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