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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新水 廖玉群
老牌馄饨店的对面开了家新馄饨店。新店的门脸,圆头瓜脑的,那店名儿叫月亮馄饨店,也贴切,也时髦。 古镇的早晨来得晚,月亮店却早早开门迎客。 那些食客,到了老牌馄饨店前,抬头看店门还板着脸没开,掉头便进了月亮店。 老牌馄饨店的小伙计说,正爷,我们店也该提早开门? 正爷说,按往时,正九点开。 老牌馄饨店里的老客户,九点过后晃悠晃悠的来了,也有一头钻进对面的新馄饨店里的,吃过以后,上瘾似的,都奔月亮店去了。 小伙计坐不住了,说,正爷,看人家那取水的车。 月亮店取水的车排在店门口。一排车上面摆满了木桶,木桶一律贴了“闲泉”的红字。贴红字的木桶,就像贴着盖脸儿的新娘,很招人眼。 正爷晲了一眼,慢悠悠道,看着呢。 据传,月亮店也仿老牌馄饨店,也取十里外闲泉的水来和面,不同的是,人家取的是半夜里的水。取水的车,黑天出去,黑天回来。 小伙计自告奋勇地说:“正爷,赶明儿,我们也深夜里去取水,咱不睡也要拼。” 二爷瞪眼,那是人家的,做好我们自己。 一夜之间,月亮店被整顿关门了。原来,那些摆满木桶的车,只是装门面,哪是取水?干的是暗夜里见不得人的生意。店里用水,接的是哗哗的自来水,为了提味,里面添了罂粟壳。 老牌馄饨店还是正九点开的门。为嘛?正爷悠然道,真要取闲泉的新水,再怎么紧赶也得等天亮才到哇-----黑夜里的水,能叫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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