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起灵了。柱子跟着大人到灵堂去圈活绳。有人问柱子,你能跟上趟?门外有人嘀咕,总不给别人家抬杆,等他奶奶没了,我们也不抬。柱子耳尖,听罢手足无措。这时,驼背表哥气喘吁吁跑进来说,让我来。杠夫头见状忙说,柱子扛凳子吧。依村规,这次二叔公没了,该柱子家派人抬棺。可柱子家就他和奶奶。
大号“鸣呼”。表哥他们抬着灵棺疾步而去,很快便将柱子甩后头了。柱子一不留神掉沟里,大叫,等等我。
日头落山背,夜猫子呜咕叫。柱子听着听着就觉得脑壳子沉沉的,没吃饭就趴床上睡着了。寅时过半,昏睡中的柱子忽然说,我来,我来,你们都一边去,走开。不一会儿,柱子浑身筛糠,手脚不停地抽搐。奶奶吓的忙去叫来表哥。表哥说,柱子烧的厉害,说胡话呢。于是,表哥一把将柱子抱上摩托车,又用布条把柱子和自己紧绑在一起,要往山背那边的乡卫生院赶去。
奶奶说,夜里黑,弯多坡陡,过黑风口可得小心。不一会儿,摩托车就给苍黑的大山吞没了。等日头出来,过路人发现了滚落黑风口深谷下的摩托车。表哥头颅开裂早没了气。柱子虽说给救了过来,但脑子已不大灵光。
东游西荡的柱子,渐渐长壮实起来。这天,村里一户办丧事的人家准备出殡。柱子咿啊着冲过去要抢抬杆。大伙拗不过他,又见村里没几个腿脚灵便的在家,就说,也好。柱子一把拨开瞧热闹的伢仔,说,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