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边庆祝 于 2018-12-4 23:16 编辑
关于举办“王立红东北系列闪小说作品研讨会”有奖征文的启事
为推进闪小说理论与批评方面建设,深化对以黑龙江为代表的东北闪小说作家与作品的认识,促进全国闪小说的交流与合作,经黑龙江闪小说委员会研究决定,在闪小说作家论坛“黑龙江版”举办“王立红东北系列闪小说作品研讨会”。共提供王立红东北系列闪小说作品20篇供研讨(附后)。
一、参赛要求
欢迎文友们踊跃参与研讨活动,形式不拘,可综论作家作品,也可就作者的一文或几文进行赏评。单独发帖,帖子标题前加“王立红东北系列闪小说作品研讨会”字样。帖子后面一定要留有详细通讯地址、真实姓名、QQ(微信)、手机号码,以便获奖后寄奖金和证书,否则视为无效参赛作品。
二、参赛时间
2018年11月1日——2018年11月30日。
三、奖励办法
1、初评:由闪小说作家论坛黑龙江专版版主为初评委,每天两人值班,给参赛文编号和加精,并将加精文由专人复制到置顶的汇总贴里。初评评委为:王立红、周东明、云中羊、王宝亮、蒋玉巧、刘浪流浪、庞丰丽、吴建、宋劲。
2、终评:终评委由余途、程思良、叶雨、高健、边庆祝5人担任。
3、每周每天派初审评委两人值班,初审评委对征文进行编号、优秀文飘红加精,征文结束后,由初审评委给所有精华作品评分,取评分前20名参加终评。再请终审评委打分评定等级。多篇入围的,只取名次最高的一篇奖励。
4、初评委可以参赛,与其他参赛选手平等竞争,以作品质量取胜。但在初评时,初评委不能给自己的作品打分。
5、参与研讨的评论文章,将向泰国《中华日报》《吴地文化闪小说》《唐山文学》《迁安广播电视报》等中外报刊推荐选发(若作者再出闪小说集,将把优秀评论收入其中)。同时设立以下奖项:
一等奖2名,各奖200元。王立红闪小说、小小说集《第三只眼》一本。
二等奖3名,各奖100元。王立红闪小说、小小说集《第三只眼》一本。
三等奖5名,各奖50元。王立红闪小说、小小说集《第三只眼》一本。
优秀奖10名,各奖王立红闪小说、小小说集《第三只眼》一本。
6、除获奖者外,参赛编号前30名者均获赠王立红闪小说、小小说集《第三只眼》一本。所有获奖作者都会获得盖有“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公章的正式获奖证书。
黑龙江闪小说委员会
闪小说作家论坛
2018年10月25日
作者简介:王立红,女,黑龙江省绥化市人,黑龙江闪小说委员会副会长,2017年度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小小说月刊杯”2017中国闪小说大赛年度总冠军。作品散见于《小小说选刊》《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原创版》《百花园》《喜剧世界》《故事会》《民间故事》《民间故事选刊》《羊城晚报》《中国海洋报》《梅州日报》等诸多中外报刊。作品入选《中国当代闪小说精品》等多个选本。获得“大地魂杯”全国微剧本大赛二等奖、“悦月佳杯”全车闪小说大赛三等奖、“湘情杯”全国闪小说大赛三等奖、“梦蝶杯”全国寓言闪小说大赛一等奖等多个奖项。获得邻家社区520微咔大赛月冠军,2018大白鹅全国小小说大赛一等奖,“清风解放杯”全国小小说大赛优秀奖,2018盘古故事征文二等奖,“重宇杯”全国法治闪小说大赛一等奖。
研讨作品20篇:
1.响鞭
2.大脚
3.核桃
4.赌
5.兰花袄
6.和一条蛇对视
7.蛰伏
8.狼心
9.左手握右手
10.一匹马的理想
11.凤脊
12.化蝶
13.夜光杯
14.妈妈的味道
15.迁坟
16.红兔子
17.琥珀
18.飞天劫
19.笨匪
20.菊殇
1.响鞭(600)
文/王立红
驾!驾!驾!
三匹枣红马奋蹄狂奔,身后卷起滚滚烟尘。
马蹄声疾。草籽的心更急。
自打杨平安带领的抗联小分队住进羊嘎啦村,草籽就一心想加入抗联,可杨平安不同意。草籽刚满十五岁,杨平安让草籽帮忙做宣传工作。
接到通知,要到庆安火车站去接同志,可战士们都不会赶大车。
杨平安犯了难。
“我去!”草籽自告奋勇。
“你个女娃,行吗?”
“咋不行?”
草籽气呼呼地拿来马鞭,一抽,一抡,随后手腕一抖,甩出个漂亮的鞭花。
啪!
响声清脆。
“俺爹是赶大车的,俺从小就跟着爹,几匹马的大车,都不在话下!”
“好!立刻出发!”
啪!啪!啪!
三声鞭响,三匹枣红马立刻跑到草籽跟前。
套车,上辕。草籽动作娴熟。
草籽把辫子盘起来,戴上帽子,嗖地跳上车。车上装了十几捆稻草,还有几袋儿土豆。
驾!驾!驾!
鞭花爆响。
四十里地,草籽一路疾驰。
草籽接到两位同志,可还没走出二里地,突然遇见鬼子在盘查。
“长官,我叔叔病了,我们要去请大神!”草籽故意往前凑:“是肺痨!传染的!”
“证件?”
“哦!在这!”
啪!啪!啪!
三声爆响。三匹枣红马怒目圆睁,鬃毛竖起,砰地撞翻围栏,狂奔而出。
鬼子的摩托车,随后追来。
扔。草籽喊道。
摩托车骑上稻草,刷地翻个个。
土豆骨溜溜地滚向摩托车,吧唧,摩托车摔倒了一片。
马车飞驰。很快,把枪声甩在了身后。
草籽不敢放松。鞭花爆响,马车钻进了树林。
草籽左拐右拐,树林岔路多,鬼子肯定不敢追过来。
驾!驾!驾!
草籽甩了个漂亮的鞭花,身后留下滚滚烟尘。
(发《小小说月刊》)
2.大脚
文/王立红
大脚是个姑娘。
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葵花,可就因为生下来脚大,村人都叫她大脚。
大脚俊俏,大脸盘,大眼睛,一条黑黑的辫子甩在身后,可二十了,还没有找婆家。
都因为那双大脚。
媒婆东村西屯地给大脚说媒,可一听说是大脚,都摇头。
都说大脚的人没福,好不容易有一户人家在犹豫,后来还是放弃了。给媒婆的理由是大脚做鞋费布。
听了媒婆的回话,大脚一下扑倒在炕上,嘎嘎嘎地笑声传出窗外,惊飞了偷食的麻雀。
这天,村子突然响起枪声,各家各户都插上了门,躲在屋里。
枪声渐渐平息,大脚推开门,准备抱柴禾烧火,一掀柴堆,一把枪顶住她。
“噓------”
“你------”
北风呼啸。
长白山上,大脚背着男人,踩着积雪,身后是一串串儿雪窝窝。
“歇会儿吧!”
“不能歇!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赵尚志的队伍。
“谢谢你,救了我!”
“应该的,你是抗联,是打鬼子的!”
“姑娘,快歇歇吧,都走了二十里了!”
“没事,我成天往山上跑,我的大脚,又快又稳当。”
大脚喘着粗气,兔耳朵帽子的边缘结了一层霜花,眉毛也变白了。
北风刺骨,可男人的心里却暖暖的。
“烟!烟!”男人激动地喊。
可不是,远处的树林中,冒出了缕缕炊烟。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大脚加快了脚步。
到了营地,大脚就瘫软下来。她身上的棉衣棉裤都湿透了,又一冻,脱都脱不下来。
此后,大脚就离开了村子,村人都说,大脚嫁给了抗联战士。
三十年后,大脚的女儿长大了,和大脚一样有一双大脚,可上门求亲的人却排成了队。
(首发《小小说月刊》)
3.核桃
文/王立红
羊嘎啦山上长着数不清的核桃树。
娘挺着大肚子上山捡核桃,回来就生了。爹一看是个女娃,扭头就走了。
过了好长时间,娘才敢问爹,娃还没名字呢?
爹擦着猎枪,眼都不眨,就叫核桃吧!
核桃越长越漂亮,却不喜针线,整天跟着爹往山里钻。
黑龙岭啸聚着一伙儿土匪。匪首黑熊膀大腰圆,嗜酒,更喜与人赌酒,黑龙岭上的百十号兄弟,没有能喝得过黑熊的。
这日,黑龙岭上来了一个女子,指名要和黑熊赌酒。
“噗--”黑熊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请!”黑熊狂笑。
喽啰们刷地站立两旁,威风凛凛,钢刀霍霍。
女子冷哼一声,眼都不眨,直奔刀阵。
哐啷一阵响,喽啰们收起了钢刀。
“你要和我赌酒,那赌注为何?”
“我!”女子瞪着黑熊:“我若输了,听凭吩咐,但我若是赢了,就请大当家的放过我弟弟。”
女子正是核桃。
核桃的弟弟随奶奶走亲戚,被土匪劫了肉票。爹抓起猎枪就要去拼命,被核桃拦住了。核桃辫子一甩就上了山。
“上酒--”黑熊一声吼。
白花瓷碗,一溜儿排开,清香扑鼻,是地道的高粱烧。
“干!”
“干!”
黑熊兴起,连干三碗,啪,瓷碗落地,粉碎。
核桃不示弱,也连干三碗。
十七碗。黑熊钻到了桌子底下。
十八碗。核桃站起来,“我弟弟呢?”
核桃睡了三天才醒来,此时黑熊已把核桃的弟弟送了回去,却留下了核桃。
黑熊要核桃当他的压寨夫人。
“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核桃抓起墙上的猎枪,一声枪响,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此后,黑熊竟再也不抢劫百姓。
(首发《小小说月刊》)
4.赌
文/王立红
大红盖头,大红衣裳,秀被反绑在椅子上。
脚步声传来。
“美人!”刘武挑开盖头,给秀松开绑绳。
“土匪!”秀骂着,抓起凳子向刘武砸去。
刘武胳膊一挡,抢过凳子,秀一把抓起剪刀,“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别!”刘武的酒立马醒了。
那天,秀端着瓦盆到河边洗衣裳,那清秀的脸蛋,还有屁股后一甩一甩的大辫子,看呆了刘武。
刘武派二当家的去提亲,被秀的爹赶了出来:“我好好的闺女,咋能嫁土匪!”
刘武的心里却再也放不下秀,这才让兄弟们把秀抢上山。
可没想到,秀是那么刚烈,让刘武不知所措。
“姑奶奶,只要你依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刘武噗通跪下。
刘武是真心喜欢秀的,他从来没这么在乎过女人。
秀沉默了。好一会,才抿抿嘴唇,“你敢跟我打个赌吗?如果你赢了,我心甘情愿地跟你,如果你输了,你就得放我走!”
“赌!”刘武的眼里放出光彩,“我定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
“真的?”
“真的!”
“我赌你不敢碰小鬼子!只要你敢杀小鬼子,我就情愿一辈子跟你!”
“这--”刘武沉默了。
“怂了吧!”秀冷笑。
第二天晚上,刘武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把手里的包裹往地上一甩,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出来。
几年后,刘武被鬼子杀害,可奇怪的是,土匪依然打着刘武的旗号。据说,匪首是个女的,枪法如神,专打小鬼子……
(首发《微型小说月报.原创版》)
5.兰花袄(468)
文/王立红
来,躺我这来。
他声音细弱,她要贴近他的脸才听得清。
她的脸爬上了一抹儿酡红,可又不忍心叫他失望,她抬起右脚,把身体慢慢地蹭到了病床上。
病床很窄,她侧着身,生怕碰到他。
素素,你的兰花小袄呢?你咋不穿它?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穿着兰花小袄,梳个歪桃,真好看!
嗯。我明天就穿。她说。眼里有晶莹的东西落下来。
素素是他的妻子,去世三年了。
他患了老年痴呆症,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可他却记得素素。
哎!她叹息一声。他又把她当成素素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他随时都可能离开。
第二天,她趴在他的耳边唤他:“醒醒,素素来看你了!”
他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穿着兰花短袄,梳着歪桃的素素。
“素素,素素!”两行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
他走得很安详,眼角还带着笑意。
坟前,兰花袄化成了一窜火光。
“你去见素素了,别忘了把这件兰花袄带给她,她穿上一定很漂亮。”
有风掠过,吹走了几张燃烧了一半的纸钱。
“素素,当年我进城找不到工作,晕倒在街头,是你把我带回了家。你的恩我记着呢!”
她拢了拢头发:“这回,我真的要走了。”
她要回老家。
她是保姆,为了照顾他,三年没有回家了。
(悦月佳教育杯闪小说大赛三等奖,发在《梅州日报》,又被小小说选刊转
载)
6.和一条蛇对视
文/王立红
花猫趴在床上,头枕着两只前爪,眼睛微眯。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花猫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连下了几天雨,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花猫没看见主人,主人趁着这好天气下田了。
花猫惬意地伸着懒腰,却倏地感觉到一股凉意。花猫一激灵,猛然站起。
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花猫。
蛇。
是一条蛇。
一条褐色的蛇倒挂在房梁上,三角形的脑袋高高地抬着。
冷。
阳光此时就落在花猫的身上,可花猫还是感到彻心彻肺彻骨的冷。
花猫有些晕。
花猫想逃。
可花猫不能逃。
花猫稳了稳身子,目光凌厉,刀锋一样盯向褐蛇。
褐蛇吐出了鲜红的蛇信。狂傲。盛气凌人。花猫甚至看到了它的毒牙。
花猫后腿微蹲,龇着牙,做出攻击的姿势。
褐蛇盯着花猫,眼神凶狠,毒辣,霸气。
花猫毫不退缩,狠狠地盯回去,凛然,不可侵犯。
褐蛇感觉到了杀气。
还没有对手敢这样和它对视。
褐蛇冰凉的身体更凉了。
哐当。门响。
随着女主人的惊叫,褐蛇飞快地溜走了。
花猫倏地瘫软下来。
床上,花猫的旁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睡得正香。
(获湘情杯闪小说大赛三等奖)
7.蛰伏
文/王立红
烈日炙烤着大地,石窟里却一片清凉。
杀!
金枪飞舞,长刃出鞘。人影穿梭,寒光闪烁。
石室里,范蠡跪在石桌前,对着棋盘沉思。
大人,有密报。
范蠡打开竹简,上只有六字:伍子孝将赴越。
范蠡手捏竹简,神色凝重。
伍子孝来越国,难道是练兵的事被发现?
伍子孝是伍子胥堂弟,当年范蠡和越王勾践吴国为奴,伍子胥曾力主杀掉勾践,以绝后患。这回,伍子孝来越国,肯定是受伍子胥的派遣。
范蠡冷笑一声。借姑蔑的石窟练兵,是范蠡的复国大计。姑蔑有庞大的石窟群,是屯粮练兵的好地方,且有灵山江滔滔之声,不易被人发觉。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范蠡命令关闭石窟门,士兵家近的归家。
几日后,伍子孝抵达越国。勾践设宴款待。美酒,美食,还有美女歌舞,勾践左搂右抱,不一刻就醉了。
每次饮宴,我主都要跪谢吴王的恩赐。范蠡把盏,给伍子孝斟酒。
翌日,伍子孝到处闲逛,只见城墙坍塌,衰草丛生。人口稀少,商铺不兴。偶有农人下田,麻衣赤脚,脸色晦暗。
伍子孝呆了些时日,,觉得越王勾践沉迷酒色,没有复国的雄心,越国百姓生活困顿,又男丁稀少,根本不值得担心,看来是哥哥多疑了。
范蠡又给伍子孝备了一份厚礼,伍子孝就高高兴兴地回吴国了。
士兵们回到石窟,刀戟霍霍,杀声阵阵。
寒光。剑啸。
范蠡长剑直指石壁。
石壁上刻着两个字--姑苏。
(游龙杯闪小说大赛优秀奖,发在《浙江小小说》)
8.狼心
文/王立红
旺爷独守着山里的茅屋。
茅屋漏雨,旺爷上房加苫房草,摔了下来。
儿子在省城,三年没回来了。
旺爷站不起来了,就托上山采蘑菇的熟人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说脱不开身,晚几天再回。
旺爷艰难地把身体拖到门口,痴痴地向山路上张望。
“爹!”
听到二狗的喊声,旺爷晦暗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
“爹,跟我进城吧,我马上要当副局长了!”
“那,你媳妇呢?”
“管她呢!那是你儿子的家!”
“是你家不假,可你说话还不顶个屁,放个屁还能听个响呢!”
“爹!”二狗红了脸。
夜。
月光如银。
一阵狼啸由远及近。
二狗悄悄爬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窗外。
“你,你是来要灰狼的命的!”旺爷突然站起来。
“爹,我知道,你离不开灰狼。三年前,灰狼掉进了陷阱,流着泪向你求救,你看它的两乳还淌着乳汁,知道它正在哺育狼崽,你就救了它。后来,每到月圆之夜,灰狼就会来看你,还会给你带来野鸡等猎物。”
“畜生!你知道还打它的主意!”旺爷额上青筋暴跳。
“爹,我们局长的老太爷得了怪病,说只有狼心才能治好--”
“不行!”旺爷怒吼。
“爹,它是狼,我可是你儿子啊!”
“滚!”
“不!爹,让开--”
“砰--”
灰狼一怔,嗖地消失在月影中。
“爹--”二狗嘶喊。
旺爷的胸前,绽开了一朵红花,看着灰狼消失的背影,旺爷笑了。
(发微型小说月报•原创版)
9.左手握右手(455)
文/王立红
火车上,她懒懒地斜靠着椅背,看着窗外的树木呼啸而过。
眼角的余光里,对面的男孩正一粒一粒地剥着瓜子仁,剥好一粒就放在女孩的手心。女孩不吃,只是笑,待柔软的手心快要盛不住瓜子仁时,女孩才吃了一口,然后猛地把瓜子仁送进了男孩的嘴里。
她的心里泛起了涩涩的酸楚。她闭上了眼睛,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清晰。
肚子痛了一下,这个小家伙儿又不安分了。她侧了侧身,换了个姿势。
男孩不再剥瓜子仁了。男孩的左手握着女孩的右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好似女孩会变成小鸟飞走一样。女孩羞涩地低了头,浅浅地笑。
她的眼睛模糊了。
第一次去他家,也是坐的火车。
她喜欢吃荔枝,他就买了那么多,一颗一颗地剥给她吃。
他也握着她的手,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她。
她心如鹿撞,就装模作样地把眼神投向窗外。
这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她还能闻到他的气息。
她摸摸肚子,宝贝,别急啊,我们很快就到奶奶家了。
爸妈让她打掉这个孩子,亲戚朋友也劝她,可她就是执拗地不听。
他是名缉毒警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她拭了拭眼睛,用左手握住右手,轻轻地贴在肚子上。
(发在《羊城晚报》)
10.一匹马的理想
文/王立红
暗夜里,你飞驰而来,哒哒的脚步声震动耳膜。
月光如银,你红色的毛发闪闪发亮。
没人知道你从哪里来,但看得出你不是一匹普通的马。
战鼓轰响,杀声震天。你驮着太宗李世民冲锋陷阵,危急时刻,腾空跃起,冲出包围,虽身中数箭,鲜血淋漓,却神武英勇,威风不减。
太宗想留住你,给你住最好的房,吃最好的草料,可这都留不住你。
你是一匹自由的马,奔跑就是你的使命。
你挣脱了缰绳,继续奔跑。
山青翠,水甘甜,随时可找到大片的草场。你饮着甘露,吃着嫩草,不时地打几个响鼻。
那天,你来到了江边。见一人衣衫褴褛,在江边痛哭。你睁开眼,知道他就是康王赵构。看后面金兵将至,你急忙打了响鼻,让康王骑上。
你驮着康王,跃入湍流滚滚的大江,后面的金兵只能望江兴叹。
来到崔府君庙,你化身为泥马,披着一身湿漉漉的江水。
你知道,康王和太宗一样,想留住你,可你只想要自由,所以化身泥马,是你最好的选择。
看着康王远去的背影,你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你一路奔跑,不知道已过去了多少年。
你突然发现,没有了烽火狼烟,没有了成群的战车,没有了金戈刀枪。
玉米、高粱、黄豆遍地都是,惹得你直流口水;房屋越来越高,直插入云霄。
人们的生活自由,安逸,这不正是你追寻的吗?
你打了个响鼻,倏地降落云端。
(邻家社区520大赛周冠军)
11.凤脊(598)
文/王立红
蒙城,房舍屋脊吻兽皆雕凤,据说,那凤源自高皇后。
高皇后是蒙城人,嫁给宋英宗赵曙,封为皇后。
高皇后端庄典雅,广识博才,深得英宗喜爱。
这日,高皇后正在读书,宫女禀报,高世林求见。
高世林是高皇后的胞弟,当内殿崇班,职位很低。
“姐,你帮帮我吧!你是皇后,可我就当这一小官,别人会笑话我们高家的。”高世林跪地不起。
高皇后叹息一声:“我贵为皇后,就更要遵守法度啊!”
高世林出来,愤怒地踢翻了台阶上的花盆。
英宗听说此事,对高皇后说:“士林的职位是该提一提了!”
高皇后慌忙跪地,辞谢道:“士林得以升朝籍,已经很过分了,怎能援引先前皇后家待遇相比呢?”
英宗于是作罢。高士林听说后,离开皇宫,发誓再不和姐姐来往。
不久,京城突发瘟疫,高世林也被传染。高世林想念亲人,可亲戚朋友却没有来看望他的。
高皇后听到消息,冒雨赶往高宅。
“姐,你咋来了?”
“你是我弟,我焉能不来!”高皇后端起药碗,给高世林喂药。
高世林涕泪横流:“不到难时,不知姐的真心。姐既如此对我,为啥还要阻止皇上提升我呢?”
高皇后哽噎:“咱高家已是高贵的皇亲了,你还不知足?以你的能力,在朝廷上有一个职差已经过分了,哪能再晋职?”
高世林愧赧:“姐,我错了!”
高皇后回宫后,连续七天沐浴,消毒,确定自己没被传染,才面见英宗。
高皇后不为自己和娘家人谋私利,深得百姓爱戴。临政九年,朝廷清明,百业繁盛。
蒙城百姓为纪念她,盖房时屋脊的吻兽就都做成了凤,并代代相传。
(庄子梦蝶杯闪小说大赛金蝶奖)
12.化蝶(600字)
文/王立红
日映仙云,秋高天碧。
杨柳染翠浓,蝴蝶翩翩飞。
鲜卑山上,女孩们挎着竹篮,篮里装满了鲜蘑和野果。
野姜花盛开,香气扑鼻。
女孩们忍不住放下竹篮,在洁白的野姜花丛中翩翩起舞。
红裙烂漫,绿裳飞舞,荷叶袖舒展开来,犹如一只只轻盈的蝴蝶。
好!
一个身背弓箭的男人突然出现,女孩们惊醒,慌忙躲避。
独孤若被花枝绊了一下,身体一倾,恰巧被男人扶住。
独孤若红了脸,慌忙抓起竹篮。身后,响起男人的喊声:“姑娘,我叫拓跋宕。”
翌日。
独孤若独自上了鲜卑山。
野姜花白得雅致,醉了独孤若的心。
红裙罗衣,轻歌曼舞。
独孤若听到了马蹄声,她的心突然狂跳不已。
独孤若没有停。她知道,拓跋宕一定在看着她。
舞毕。
拓跋宕没有说话,可他那火辣辣的眼神要把独孤若给融化了。
阳光耀眼,独孤若每天都在野姜花丛里舞蹈。
拓跋宕每天都看她跳舞,然后静静地离开。
战争说来就来了,毫无征兆。
拓跋部骁勇善战,可柔然一族也不甘屈服。
金戈铁马,杀声震天。拓跋宕不知杀死了多少敌人,身上的战袍都被鲜血染红,当他再一次举起长枪,却认出了眼前的柔然人,竟然是独孤若。
独孤若也认出了拓跋宕,不由一怔。这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杆长枪,刺中了独孤若。
“若儿--”拓跋宕惊呼。
抱着独孤若,拓跋宕策马狂奔。不知不觉,竟然上了鲜卑山。
“早知道你是拓跋部的人,可我还是,喜欢你。”独孤若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若儿--”拓跋宕哀嚎。
野姜花丛中,飞出一只美丽的蝴蝶,绕着拓跋宕,久久不肯离去。
(发小说月刊)
13.夜光杯(574)
文/王立红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一行大雁划过云端向南飞去,战士弯弓搭箭,手却被按住。
“将军!”战士急忙行礼。
“让它们,回家……”将军望着天空,望着长城以南。
将军回帐,葡萄美酒已经斟满,在墨绿的夜光杯里闪着粼粼波光。
将军刚刚端起夜光杯,就响起惊天动地的鼓声。
提枪。上马。
烟尘滚滚,战马嘶鸣,金戈铿锵,杀声阵阵。
将军一杆长枪,舞出枪花,出神入化,所向披靡。
噗!枪尖挑开又一个敌人的咽喉,鲜血喷溅,染红了将军的战袍。
将军一怔,敌人瞪着惊恐的眼睛,竟然是个十三四的孩子。
大批的敌人拥了上来,将军来不及多想,只是疯狂地挥舞着长枪。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杀!杀!杀!
“你醒了!”将军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匈奴女孩。
“这是哪?”将军惊起,却一阵剧痛,将军噗通倒下。
“别动!你受伤了!”女孩端来一盆水,“是你的马把你驮到这里来的。”
将军打量四周,这是一间茅屋,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具,墙上挂着硬弓和几张狼皮。
“为什么救我?我可是汉人!”
“毕竟是条命啊!”女孩忧戚:“你看那狼居胥山,旧坟未平,又添新茔。我弟弟也埋在那儿,他才十三,就上了战场。”
将军无语。山的那一边,埋的何尝不是汉家儿郎!
一年后,匈奴又来侵犯,激战了一天一夜,匈奴败退,抓住了几千名降兵。
将军沉吟良久,“十六岁以下,放归。”
庆功宴上,葡萄美酒又斟满了夜光杯,将军大醉。
案头,放着未写完的奏折:臣戴罪请辞……
(发《小说月刊》)
14.妈妈的味道(600)
文/王立红
一
“奶奶,我的胸罩呢?”小蘑菇把床头床尾翻个遍,也没找到胸罩。
奶奶猛地敲下脑壳,“可能是让我当垃圾扔了。”
“哇--”小蘑菇大哭起来。
奶奶慌了:“它实在是太脏了啊!”
“我不管,我就要它。”小蘑菇哭泣不止。
打着手电,把垃圾箱翻个底朝上,终于找到胸罩。小蘑菇搂着胸罩,进入了梦乡。
二
秀云和大力离家三年了。
秀云和大力离开时,小蘑菇拽着秀云的手,不让秀云走。
小蘑菇哭得声嘶力竭,可秀云还是忍着泪甩开小蘑菇的手,“你不听话,妈妈就不稀罕你,就再也不回来了!”
秀云坐上摩托车,摩托车飞也似的不见了。
“妈妈--”小蘑菇哭喊着,一直追出了二里地。
夜晚。
小蘑菇翻出妈妈的旧胸罩,用鼻子嗅着,嗅着。
小蘑菇搂着胸罩睡着了,眼角却挂着泪。
三
大力在工地受了伤。
电话里,奶奶大声喊:“回来吧!咱燕桥变化可大了!咱家就要住别墅了!”
秀云不信。
秀云要照顾大力,两人都不能工作了,就打算回燕桥看看。
一进燕桥,秀云和大力的眼睛就直了。这是燕桥吗?这就是他俩从小住到大的燕桥?
那坑坑洼洼坐车直颠屁股蛋子的泥土路呢?那些七裂八瓣冬天透风夏天漏雨的茅草房呢?
看着铮明瓦亮的水泥路面,整齐的别墅,听着飞机的轰鸣,秀云仿佛到了仙境。
四
“妈妈,别走!”小蘑菇睡梦中哭醒。
“宝贝,妈妈再也不走了。周方成叔叔成立了宝森生态园,妈妈和爸爸要去生态园打工。”
“真的!”
小蘑菇把旧胸罩放进了箱底,反身扑进妈妈怀里:“这回我天天都能闻到妈妈的味道了。”
(获“宝森杯”全国闪小说大赛入围奖)
15.迁坟
文/王立红
刘成拄着拐杖,来到了地里。
地里有座坟。没人知道坟里埋的是谁。在土地承包那年,刘成本抓到了好地,可愣是拿好地换了这块坟地。
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关注那座坟。
开发商来了,要占那块儿地,可是那座坟必须得迁走。
“不迁!”刘成态度坚决。
谈判不成,开发商要强行拆坟。
不远处,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
刘成立在坟前,阳光耀眼,洗得发白的军装上挂满了勋章。
村主任拉着刘成:“不就是一座坟吗?人家答应多给补偿的!”
“补偿?”刘成混浊的眼里盈满了泪水,“这里,埋的是一百二十一个英灵啊!”
那年,刘成十四岁。
大部队刚过了草地,首长却发现,有两个连没跟上来。
说是两个连,可三两天就要打一仗,又经过爬雪山,过草地,也就剩下一百多人。首长派刘成去寻找,刘成走到了班佑河边,看到一百多个小战士背靠着背在睡觉。刘成火了,就去推最近的一个战士,战士一下倒地,刘成慌了,可是推一个倒一个,小战士们再也经不起饥寒交迫,严重的体力透支,在睡梦中都死了。
刘成哭着摘下了战士帽子上的红五星,总共一百二十一颗。
后来刘成负伤,就回了老家。
不打仗了,可刘成常常想起那些小战士。
刘成立了坟,把他珍藏的一百二十一颗红五星埋在了坟里。等他老了,他也要埋在这里。
机器声停了,人们眼含热泪,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
(发《小说月刊》)
16.红兔子(599)
文/王立红
我是一只白兔子,纯洁的白。
那天,战鼓紧催,战马嘶鸣。喊杀声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停歇。
饥饿难忍,我哆嗦着钻出了洞穴。秋风萧瑟,卷起阵阵凉意,鲜卑山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夕阳中,鲜血刺痛了我的眼,我的身体也被鲜血染红。
看,红兔子!
一个受伤的士兵发现了我,他坐起来,弯弓搭箭。
嗖。箭从我耳边飞过。
更多的士兵看见我,向我追来。
箭镝锐响,刀光霍霍,我拼命奔逃。
慌乱中我迷失了方向,跑进一座帐篷。
红兔子!
有人惊叫。
在铺着狼皮的床上,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看到我,女孩坐了起来。
女孩轻声唤我,看女孩的眼神很温柔,我慢慢蹭了过去。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启禀公主,有一只红兔子跑进帐篷,不知公主看到没有?
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公主。
门口。侍女斥道,哪有什么红兔子?公主还在病中,你们这样大肆搜捕,不怕惊吓了公主?看我告诉可汗去!
公主息怒,小的告退!
公主抚摸着我,手却被我身上的鲜血染红。公主抱着我,把我放进了木盆。
好漂亮的白兔!这一定是从鲜卑山上跑下来的。
公主悠悠叹息。
是的。听说,我们又死了不少将士。
公主抚摸着我,眼里盈满了泪水。
在公主的怀里,听不到杀戮声,我安心地睡着了。
可公主的病越来越重,两个月后,公主病逝。
公主死前紧紧拉着可汗的手:父王,我喜欢白兔子,不喜欢红兔子。
拓跋可汗悲恸万分。
此后,可汗每晚都会梦见公主。
公主在跳舞。跳着跳着,公主就变成了红兔子。
不久,拓跋和柔然议和,鲜卑山上再没有了红兔子。
(发《小说月刊》)
17.琥珀(538)
文/王立红
他在饥饿中醒来,睁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
他不知道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也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维慢慢苏醒。
他记起来了,他记得天空中飘着数不清的白色塑料袋,一层又一层,无所顾忌地飞舞,膨胀,占据了天空,占据了海洋,把太阳也给遮蔽了。
氧气被挤干,人类开始死亡。
可是,这能怨谁呢?
当年,那白色垃圾已经围绕地球十二圈的时候,人类还在为争夺地盘互相残杀,还在为屏幕上的移动平均线是上扬还是下滑争得面红耳赤。
白色垃圾被扔进火里,变成雾霾,又被人吸到肺里;白色垃圾被丢进海洋,碎成颗粒,被鱼吃到肚里,人类又把鱼吃掉,白色颗粒就变成了癌细胞,杀死了大批的人类。
人类还在忙忙碌碌,赶电梯,追公交,白色垃圾被顺手丢弃。没有人想到,白色垃圾会以惊人的加速度增长,直到阳光都被遮蔽。
他眼见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世界变得黑暗,他成了最后一个地球人。
他想动一下,却没有一丝的力气,他翕动着嘴唇,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感觉什么东西向他压来,越来越沉。他惊恐地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少年。
外星人的飞船落在地球。
爸爸,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琥珀。
这是最后一个地球人,被透明的白色塑料裹在里面,吸干了空气,就变成了特殊的琥珀。
看,他在流泪!
不,他已经没有眼泪。那是他的最后一滴血。
18.飞天劫(596)
文/王立红
西风烈烈。
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
石窟里叮当的敲击声訇然作响。
独孤芳取出一支笛子,悠扬的笛声立刻响彻云霄。
一曲未了,就有箫声传来,和笛音相和。
独孤芳立即拍马寻着箫声奔去。
不错,吹箫的人正是她找寻的石胜。
月色溶溶,白天喧嚣的石窟一下静寂下来。
“芳儿,忘了我。或许后天,我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怎么会?”独孤芳愣住了。
“我负责雕刻的佛像,大部分完工了,可这顶部的飞天,我却怎么都刻不好,有形无神。明天是最后的期限,要是再刻不好,我们这窟的石匠,都得掉脑袋。”
独孤芳的心瞬间沉了下来,本来她有好多的话要向石胜倾诉,可她还是抑制住了。
“你是说,那些漫天飞舞,弹奏乐器的飞天?”
“是啊!”
“你跟我来!”独孤芳拽着石胜出了石窟。
皎洁的月光下,独孤芳的鲜卑族服饰更加光彩绝伦,她脚步轻盈,舞姿曼妙,犹如月中之嫦娥。石胜兴起,遂吹起箫声来和。
箫声时而低吟,时而激越,,独孤芳的舞姿也随之变换。
突然,箫声断。石胜兴奋地冲进石窟。
箫声惊醒了众人,知道石胜要连夜雕刻,众人都跟着忙碌起来。
狂沙漫卷。
数十匹骏马狂奔而来。
“抓住她!带她回去!”
独孤芳脸色突变,闪身向崖上奔去。
“石胜哥,能见你一面,我知足了。”
“芳儿--”石胜惊呼。
“他们要把我送给大王,我不要,我要陪着你!”独孤芳纵身一跃,身形急速坠下,只剩下几片儿裙裾在风中飞扬。
西风烈。
石窟顶部的飞天栩栩如生,逃过了劫难的石匠们訇然跪倒,高呼:“飞天!飞天!”
(获大同云岗杯闪小说大赛二等奖)
19.笨匪
文/王立红
郑直被绑架了。
绑匪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四十岁左右,脸和身上的皮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一看就是出苦大力的。
郑直被绑在一根铁管上。
这是一处正预备拆迁的旧楼,灰尘遍布,没有一个人影。
绑匪拿着手机,神色激动:“李老板,你儿子在我手上。欠我的工钱马上给我,不然你就等着收尸吧!”
李老板的儿子?郑直糊涂了。
绑匪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手机响。
绑匪带着哭音:“秀,再等等,我马上就能拿到工钱!拿到工钱就能交手术费!娘,你要挺住啊!”
“你是农民工?”郑直问。
绑匪看了郑直一眼,不吭声。
“你是为了要回工钱,才绑架我?”
绑匪盯着郑直,有些惊异。
“你绑错人了,我不是那个李老板的儿子。”
其实,李老板的儿子就来过工地一次,绑匪只见过一面。
“你蒙我!”绑匪不信。
那天,郑直从李老板的公司出来,李老板的秘书还点头哈腰的。绑匪一路跟踪,这明明就是李老板的儿子嘛。
“我姓郑,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证。”
绑匪从郑直的衣兜里掏出身份证:“你怎么和李老板的儿子长得一样?”
“是像,可我并不是他。”
“妈--”绑匪嚎啕大哭。
“哭什么,你妈还等着你救命呢!”
“绑错了,李老板不会给我工钱了!”
“我可以帮你!”
绑匪停止了哭泣。
“知道重宇律师事务所吗?我是那里的律师,我可以帮你要回工钱。”
绑匪怔怔地看着郑直。
“走啊,先给你妈交手术费去,病人可等不起!”
绑匪扑通跪下:“我错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郑直和绑匪走出旧楼,阳光立刻照耀全身,热热的,很温暖。(600)
(获“重宇杯”全国法治闪小说大赛一等奖)
20.菊殇
文/王立红
月色溶溶。
菊园沐浴在月光中。
嫩英细蕊,黄花争吐,幽香盈满袖。
铮铮之声,恰似天籁,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琴声清亮,笛声悠扬,却隐藏不住铿锵之声。
曲罢。静寂。
“几时走?”兰儿轻启朱唇。
“明天。”秋满堂将兰儿拉进怀里,“安禄山起兵叛乱,我是大唐的男儿,怎忍心见山河破碎,百姓罹难!”
“我知道。”兰儿用纤纤手指轻掩他的唇。
“回来!”兰儿眼含热泪,把酒斟满,秋满堂一饮而尽。
八年后。
荥阳。
战马嘶鸣,军旗猎猎。
“史思明,投降吧!你已山穷水尽了!”
“秋满堂,该投降的是你!押上来!”
随着史思明的狂笑,一绿衫女子被押了上来。
“兰儿--”秋满堂惊呆了。
“秋满堂,你八年音信杳无,你的女人千里迢迢来找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你忍心让她为你送命吗?”
“兰儿--”秋满堂目眦欲裂,心痛如绞。
夕阳如血。
秋满堂抽出竹笛,一曲高山流水骤然响起。
双目相对,兰儿含笑点头。
“将军,知你平安,我愿足矣!”兰儿一头撞向刀锋。
“兰儿--”秋满堂一声长啸,战马跃起,直冲入敌营。
史思明溃败。
“都说你投降了,我不信,我死,朝廷就会信你了。”兰儿含笑闭上了眼睛。
望向长安,秋满堂脱下战袍,解下佩剑。
秋满堂带着兰儿的灵柩回到了菊园。
秋风起,秋草黄。菊花香里,一抔黄土,一壶浊酒。
笛声残,琴已断。只有相思落满地。
(获2017年“小小说月刊”杯全国闪小说大赛年度总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