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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
文/黄超鹏
太阳刚升起来,老头准时出现在练车场。要不是他私底下多给了些补课费,我当教练的,真不愿意起个大早,来教这个老学员。 从外表看,老头并不笨,五十岁上下,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身衣服也干净整洁,颇有点儒者风范。可兴许年纪大了,脑筋转数慢,有些要领还是教了又教。 “放慢速度,踩利合,挂挡,加速……”我压着性子慢慢教。 老头脸上挂着带笑的酒窝,任我吼,任我骂。 “路口转向,先看指示灯,没灯的看路况,还得看镜子,先提前打转向灯再放慢速度……”我教得很认真,一句一句叮嘱,对老人严格,其实就是对路人负责。 老头红光满面,不住地点头,没表现出一点不满的神情。 勤学苦练之下,老头终于顺利考过科目四。 拿到驾照那天,老头很开心,在驾校里四处发烟。有其他学员认出了他,向他表示祝贺,又问他,“经理,你不是提前退休,回乡下养老吗?怎么又回来城里学车呀?” 老头腼腆地笑笑,答,“发挥余热嘛!” 我心头一荡,现在网约车盛行,老头该不会想去开私家车赚钱吧? 又过了半个月,老头来个电话,请我去帮他把把关,提新车回家。 我跟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位,陪着老头一路开车回乡。不过,这一路,我没有发出任何指导的话语。 新车刚在院门停稳,邻居几个小孩子便跑过来,围着车子叽喳。 摇下车窗,老头露出两个标志性酒窝,笑道,“孩子们,下星期开始,我开车送你们去上学。你们以后不用走山路啦!” 孩子们欢呼雀跃,这些留守儿童的学校远在几公里外的小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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