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赛小说组015号［阿德杯征文］朱凉粉 作者何义伦

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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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凉粉
                                             作者何义伦

古镇有个上街和下街，街口各有一个凉粉摊，上街是朱凉粉，下街是胡凉粉。
胡凉粉的生意本生不错，但自从罐罐丫的朱凉粉在上街把摊摊戳起后，胡凉粉的生意一下子就“胡”了，每逢赶集，胡凉粉的生意那个萧条啊，可说是门可罗雀，胡凉粉直急得眼泪巴巴。
这是为何呢？是朱凉粉的手艺好呗。
老一辈人都知道，老朱凉粉那些年可是这方圆响当当的牌子，可惜，因为后来割资本主义尾巴，老朱凉粉被斗死了，但是，还算好，老朱凉粉临死的时候，把手艺写在作业本上传给了儿子，老朱凉粉咽气时说，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做生意要记住一条——诫贪，和气生财。
转眼到了改革开放，小朱凉粉，也就是朱凉粉的儿子又考上了大学，朱凉粉觉得是时候了，便到镇上租了个巴掌大的小铺子，按照老朱凉粉的教导做起凉粉营生。对外只是说给儿子挣两个学费钱。
谁知，生意竟然爆好，人们牵起线线地吃，把个好端端的胡凉粉生生挤得磕磕绊绊的，这里边自然有老朱凉粉的功劳，说实在的，那可真是有一绝。
每天，朱凉粉天不亮就起了床，开始制作油海椒和豆豉糊糊，油海椒红的铮亮，豆豉糊糊黄酥酥的，浓淡相宜，弄得满街香飘四溢，饶是瞌睡虫也得爬起来咂嘴巴。然后，用纯豌豆制作凉粉，凉粉用红苕粉勾芡，看起来不仅色泽晶亮，还有花纹呢。
不久，便有食客上门。朱凉粉一声吆喝，这声音就像一只手热情地牵着你进店，接着便奉上一碗凉粉到你手里。碗里总共有八片凉粉——只有八片，也不知道什么规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抠呢，不过也少有人计较，既然来了都是冲着这一口的。
及至客食还吃得只剩三两片时，高潮来了，只见朱凉粉便猛然夺下你的碗，双手翻飞，一眨眼间又在碗里添上了油海椒和豆豉糊糊，接着便又笑容满面地把碗送到你面前。这一次比先前的又有不同，那个麻辣呀，粑口！那个鲜呀，使你欲罢不能！真个是神仙滋味，吃了一次还想再吃一次。
朱凉粉整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胡凉粉可不干了，尤其是胡凉粉的老婆，整天价肉嘟嘟的脸黑成了水，当作胡凉粉就发脾气，骂他乌龟，耙脑壳……胡凉粉只能强颜伴笑，抬袖偷抹额头憋出的汗。
有一天，胡凉粉的老婆竟打起孩子来，孩子熬不住夺路就跑，沿着上街跑。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紧随而去，一边追一边叫，短命的，你跑，老子打死你！
这时上下街的人都出来了，看着这对母子，嘻嘻哈哈，又说又笑。
须臾，到了朱凉粉店前，想起一直以来的憋屈，胡凉粉的老婆竟然叭的一声坐在地上，拍手打掌地大哭起来，狗日的，老娘不活了啊……你嘛是崖腔里钻出来的嘛，你让老娘不得安身啊……你个拉命债的啊……
此刻，朱凉粉正在店里招呼着食客，过去，街上的风言风语，他也听到一些——都说是他挤垮了胡凉粉，原本朱凉粉也只是一笑了之，没想到胡凉粉的老婆今天竟上门寻衅，摆明了说是他朱凉粉的不是，朱凉粉因此大大的触了囗气。
再说胡凉粉，这时正在店里做他的凉粉佐料，隔壁的豇豆疯疯火火地闯了进去，说，胡凉粉啊，你老婆正在朱凉粉那里骂街呢，你不去看看？
啪地一声，胡凉粉把菜刀一磕，妈的，疯婆娘，我不管！
是夜，胡凉粉因为白日的事没说上三句就跟老婆打了起来，他老婆也是强悍，举起条凳就向胡凉粉砸去，胡凉粉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夺门就往外跑，跑到下街渡口的黄角树下，望着深幽幽的河水静静地向东流去，禁不住大哭起来。他好恨啊，恨自己技不如人，恨老婆无理取闹，恨老婆丧德。
胡凉粉哭够了，也冷静了下来，当即决定去给朱凉粉赔不是，他想做人不能输了节气。
其时，朱凉粉正在内疚呢，他觉得的确是自己影响了胡凉粉，因此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把事情搁平，不曾想胡凉粉又主动找上了门，他满以为胡凉粉是来找岔的，故而大吃了一惊。
朱凉粉慌忙把胡凉粉延请进店，讪笑着说，老胡啊，快请坐，都怪我……
胡凉粉把厚厚的肉掌一摆，羞死人了，都是我那婆娘不懂事，让你为难了……说罢胡凉粉又直煽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朱凉粉大惊失色，在这一瞬间竟有一种无以言说的感动，也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了老凉粉的话——诫贪，和气生财，因此，心里有了计较，连忙拉住胡凉粉的手，用力把他摁在凳子上，说，快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更加难受……你喝水……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想好了，有我的就有你的……你等等我……
朱凉粉一边说着，一边飞跑进了后堂，几分钟后又折了回来，这时他的手里已多了一张纸，那是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已经有些发黄，朱凉粉捏着那张纸大步流星地径直向胡凉粉走了去。

作者简介：何义伦，男。四川射洪县人。
通联方式：手机15983053562   QQ3401639135

王立红

好吃的凉粉。

仲虎

王立红 发表于 2019-6-2 20:56
好吃的凉粉。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