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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蔷薇满院 于 2018-7-6 10:37 编辑
二叔 文/邬笋林
二叔是我老家的。老家在乡下。 那天下午，二叔正忙着收拾菜，村长来了。村长从工作袋里摸出一张表，叫二叔填。二叔手上有泥，眼睛支了过去，是一张贫困调查表。二叔明白村长的来意，抬头看了一眼山尖，就说，这天不早了，要不明天整这事。 村长说完好，往村部方向走去。没多一阵，村长又折回来。村长的后面跟了一个人，二叔的婆娘，我叫二婶。 二婶把肩上的东西一撂，进屋端出椅子，用袖子抹了几下，客气地请村长坐。村长刚坐稳，二婶忙问，这表填了是不是就有钱了？ 村长说，也不一定，但审核过了，一定是有。 二婶说，那赶快填呗。二婶不会写字，催的是二叔。 要填你填。二叔没给二婶面子，也无视村长的存在，只管着手中的活儿。 村长就是村长，很会找话说。村长起了身，说，要不这样，你两口子先商量一晚上，填不填明天给个信，名额是有的。 看着村长远去的背影，二婶不像往常，晚饭也不煮，面朝墙卧在床上生闷气。 二叔不会做饭，硬挺着饿。 整夜，静极了。 天刚开亮口，二叔胡乱抹几把水在脸上，没喊二婶，静悄悄地背着菜出门。两背菜，二叔已打算好，跑两趟。把第一背菜背到半路，二叔抹了一把汗，折身回去背第二背菜。刚过完独木桥，二叔抬头看见，二婶来了，背着剩下的那一背菜。 此时，月光正好。 二婶背心有汗，要歇一会儿。 二婶从包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二叔。 二叔接过花生的同时抓着二婶的手不放，咋啦，想通了？ 二婶使劲缩回手，一撇嘴，跟你几十年了，啥想不通？ 趁着这时的凉风，二叔二婶蚂蚁般同路上街去了。 二婶说，你要知好歹，这可是村长主动上门的。 二叔说，那可是贫困调查表。 二婶说，那可是轻松钱。 二叔说，几十年都过来了，不填那表，照样活人。 二婶说，咱不要，可就到其他人头上去了。 天，大亮了。 街上，一股包子香气飘来，二婶吞完口水，说，他爸，人是铁饭是钢，两顿了，饭总得吃吧？ 二叔说，是得吃。 二叔叫二婶把菜看好，自己往包子店走去。 二叔回来时，提了四个包子。 二婶说，一人两个，吃点总比没吃好。 二叔说，我已经吃了。 二婶说，为啥不一起吃？ 二叔说，我一高兴，就先吃了。 二婶说，为啥高兴？ 二叔说，我接到儿子电话了，说今天有人去他们学校招聘，是绵竹市德阿生态经济产业园里的一家公司，专搞高科技，在行业里很有名气。儿子说专业对口，十有八九要成。 二婶说，儿子还说啥没？ 二叔说，咱儿子现在出息了。说他只要在合同上签完字，人家就会给他一笔钱。他说那笔钱他不用，留给我们修新房子用。 二婶心里涌出一股蜜来，甜！ 二婶坐下来就想：不花钱送儿子读那么多书，公婆不遭那癌症缠，自家的房子早就变了样，不会比别人的矮，也不会比别人的小。 二婶不知道：二叔本来是买包子吃，可一接到儿子的电话，听儿子那么一说，接下来赶紧得操心儿子买房娶媳妇的事情，能够节约一分是一分啊，学着二婶把口水一吞，买了两个馒头吃。 太阳，暖洋洋的。 下午，村长如约来了。 村长说，想好了没有？ 二婶把话接过来，想好了。 村长说，填还是不填？ 二叔说，填。 村长把表交给二叔。村长知道二叔是八十年代的初中生，填这么张表，用不着多费心。 二叔很快把表填好，双手递上交给村长。 村长一看，傻眼了。二叔填的是王年根的名字。 王年根是村里的五保户。
--------------------------------------------------------------------------------------------- 作者：邬笋林 地址：四川省巴中市巴州区回风大道龙湖花园 邮编：636000 电话：133-7823-1020 QQ：164819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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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8-7-4 10: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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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4 16:5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