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瞑目

吴继忠

   
　文/吴继忠（湖南）
　　柴汉佬被病魔摧残得像根枯藤，躺在床上咳个不停。
　　稍停，他就问儿子大毛：“草鞋架还在吗？”
　　“那烂木架还在。”大毛轻声问道。
　　“还在就好。往回，我就是靠卖草鞋持起这个家的”柴汉佬捏着被角的手蓬起了一根青筋。
　　“这几天，咋不见有亲戚来了？”柴汉佬撑着身子骨又问。
　　“亲戚不愿来了啊！”大毛带有埋怨的口气说。
　　“得罪亲戚了吗？”
　　“嗯，那天几个亲戚问您还咳得厉害不？您说：‘咳来咳去，咳又不死。’气得亲戚饭也不吃。
　　“啊！这话错了吗？”
　　“咋不错？人家听成是：‘客来客去，客又不死。’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意这话。“咳咳咳……哦，哦……”柴汉佬气得全身抖动。
　　大毛一阵心急，枕着柴汉佬焦急地哭道：“爹，咱们死不起啊！”
　　听着儿子的哭声，柴汉佬下死劲咬住嘴唇静了下来。
　　“是啊！咱也不想死，也死不起。”柴汉佬和儿子算起了死帐：
　　农村阴地不要钱，买棺5000元，法事3000元，抬棺不要钱。文艺队可以不请，办酒席花2万，收回人情礼钱要超2万。
　　父子俩这一算，柴汉佬来了精神道：“嗯，既然死不起，我就癞蛤蟆垫基石——死打死挨！”
　　柴汉佬艰难地爬了起来对儿子道：“人总是要死的，可我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你去把天楼上的草鞋架拿下来，我要打草鞋！”
　　“爹，打草鞋干嘛？”
　　“节约钱，抬樟的几十双草鞋就不用买了，我就不相信，死个人咋就这么难！”柴汉佬凹凸的眼窝慢慢地亮了起来。
　　“爹！”大毛听着爹的唠叨，鼻子不自然地酸了起来。

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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