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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帐
文/石头
蚊子从北方集体撤退向南。我是最后一只,留在这间局促的卧室,得到他的保护。他为我提供温暖与血液。窗户关得紧,漏风的地方全上了胶带。蓝色的窗帘是房东施舍的,破败,但经过缝补,他很满意。他从未扯开窗帘。
我和其它蚊子夏末寻到这里,当时阳光从高空斜斜抖进来,清风在厨房和卧室之间往返,可以闻见女人的体香,慵懒、舒适。女人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总是这样,她像婴儿那样容易入眠。而他还在四处逡巡,耳朵宽宽敞开着,大得仿佛能装进整座蚊帐。他太敏感,一次小小的叮咬无异于一场灾难,他会无数次搓洗,抹香皂,搓洗,抹香皂,搓洗。倒是女人开朗大方,她总嫌蚊帐多余。确实,蚊帐对能入睡的人是无用的。
我知道他害怕我们,尽管他会嚯的起身把我们双掌拍死。我们就在黑暗中周旋着,我们都在暗处,我们彼此害怕又彼此吸引。
冬天来了,蚊子从北方集体撤退向南。就在我刚要动身,他却将窗户猛地关死。他向房东要来了窗帘和胶带。白天就这样消失了,风也这样消失了。每当他从四面八方赶回他的蚊帐,我就上去咬他一口。他从不动我。蚊帐被收拾得很严实,我们在蚊帐里相安无事。黑暗中,传来什么声音,我分不清是呼噜还是啜泣。这一切发生得并不突然,朋友早就提醒我趁早离开,“既然唯一能忍受他的人也已离开。”
——石头的第三篇闪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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