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看战斗片的父亲

一滴露珠

不喜欢看战斗片的父亲
石德会
        
       爹为啥不喜欢看电影，尤其不喜欢看打仗的（战斗片）电影，这事一直让我感到奇怪。其实他也不是一直不看，有好几次我挤出来尿尿时，看到爹远远地站在后面，捧着烟袋，忽明忽暗地喷着烟雾。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在擦眼睛，是因为王成在喊“向我开炮”吗？
      每次看完战斗片，我都会兴奋好几天，对八路军的机智勇敢，对日本鬼子的愚蠢凶残，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而爹听了，总是凝重地摇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夏天洗澡，我看到爹身上有好几个疤，有的圆有的长。我问爹咋弄的？鬼——咬——的——爹一字一顿，好像还咬牙切齿。我心里想：爹又糊弄人，自己明明常说，人死了就像灯灭了，啥都没有。既然啥都没有，哪来的鬼？我看到他嘴唇有些抖动，脸色铁青就问他：爹你冷吗？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他到底冷还是不冷？
      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爹的身体越来越差，像打鸣的公鸡，伸着脖子，直喘粗气。娘说：你爹的病是早些年落下的。我问娘咋落下的？娘看看爹，又不说了。
      爹走后，我在他的旧烟包里，找出了一个子弹头。正把玩时娘看见了，一把从我手里夺了过去，老眼泪汪汪的。我问娘咋了？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这子弹是从你爹身上取出来的......

姓名：石德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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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英

远离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