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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方世开 于 2021-6-8 14:41 编辑  
 
     父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尚不圆满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我坐在屋檐下的石墩上,饥饿使我蜷缩成了一团。 
      母亲开了门锁,摩挲着划燃火柴,点亮了煤油灯。 
      在里屋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母亲端出一碗苞谷粉来,开始做晚饭。 
      父亲在灶前烧火,望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我,重重地叹着气。 
      父亲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母亲吹灭屋里的煤油灯,端出一大盆苞谷粥来。 
      无油。无菜。无肉。又是一顿清汤寡水的晚饭。 
      我哭丧着脸,嘟着嘴说:“顿顿都是苞谷粥,菜也没有,咋吃?” 
      房前屋后的稻田里,蛙鸣声一阵紧似一阵。 
      母亲笑道:“谁说没菜?我们还有肉吃哩!” 
      母亲看出我的不解,抚着我的头问道:“田鸡算不算肉呢?” 
      “当然!”我肯定地回答。 
      母亲笑了,说:“你听,那么多田鸡叫。我们今晚吃的是田鸡粥嘞!” 
      晚风送来稻花香。蛙鸣声彷如炖肉的鼎沸声一浪一浪地传来。 
      我喝了一口粥,还真的喝出了田鸡的味道。 
      父亲放下筷子,颤声道:“等秋收了,凭咱们家的工分,一定可以分不少稻子。到时候,白米饭让你好好吃几顿!” 
      母亲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那一顿月光下的田鸡粥,我吃得真香。      四十多年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销魂的田鸡粥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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