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赛小小说023号【“德阿杯”全国小小说、闪小说有奖征文】一桩心愿

舒仕明

　　一桩心愿
　　口舒仕明
　　40多岁的王海军正值壮年，没有什么技术，但却有一身的蛮力。他利用此特长，到城里专门照顾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或病人，虽说比较苦累，还要有耐心，但对于体力好，人老实，又耐得住性子的王海军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现在这个职业的待遇也不错，不比上班差，而且供不应求。
　　这天，王海军来到一户人家，照顾一位年过七旬的痴呆老头。刚一见面，他就觉得那老头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王海军一边照顾老头，一边努力地想，当他得知那家人姓张，老头还曾经是个当官的，再加上老头脸上的那颗大黑痣时，王海军想起来了：是张局长！就是那年自己农转非时不给签字的张局长……
　　30年前，王海军的父亲在一家工厂上班，而王海军则随母亲在乡下。那时城市户口金贵，农村人削尖脑袋都想当城里人，王海军曾经就有一个农转非的机会，顶替父亲进厂，但必须得到眼前这个痴呆老头——当年的分管局长签字。可是王海军和父亲一起，找了多次张局长，甚至已经下跪了，但张局长就是没有签字，使得王海军当城里人的梦想彻底破灭，他可恨死了张局长。
　　父亲很愧疚，特别是看到同事的儿子进厂当上城里人，就觉得自己没能耐，误了儿子一生，所以一直耿耿于怀，直到他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地说出：“签字、签字……”最后死不瞑目。
　　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王海军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和张局长见面，真是世事无常啊！往事历历在目，王海军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一拳结束对方的性命。但当看到张局长傻呵呵地笑，鼻涕横流，像个小孩子时，王海军的心软了，情不自禁地为张局长擦拭，伺候得好好的。但王海军的内心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一定要找适当的时机，报复一下这个可恶的老头，悄悄虐待他，不让他的家人知晓，也算是为死去的父亲出一口恶气。
　　张家人对王海军很好，甚至把他当自己人看待。每次张局长的儿子儿媳来看父亲，都王哥前王哥后地喊王海军，还一再为他加工资。特别是一起生活的张局长的爱人李婆婆，简直把王海军当儿子一样看待，有什么好吃的，都忘不了王海军。
　　这天，李婆婆暗中观察到，王海军又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反复喊张局长签字，可张局长却“呵呵”地傻笑，拿着笔乱舞，就是不签。李婆婆很奇怪，禁不住走上前去，对已将笔和纸遮掩起来的王海军道：“我已经发现你几次喊老头子签字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孩子！”王海军见瞒不下去了，干脆拿出那张已经发黄的纸，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并告诉李婆婆，他想让张局长在当年没签字的那张纸上重新签上字……
　　李婆婆听了很惊讶，叹息了一声道：“孩子，原来是这样，你一定很恨老张吧？他害了你一辈子啊！”没想到王海军淡淡地道：“当时是很恨，现在不恨了。”李婆婆道：“你真大度啊！太难得了。”
　　王海军道：“我现在不但不恨张局长，我还得感谢他。”李婆婆不相信地道：“真的？”王海军道：“真的，现在我也想通了，最近老家被征占，多亏当年张局长没给我签字，否则现在拆迁费和土地赔偿就没我和妻子儿女的份了，因为如果张局长签了字，我和家人的户口肯定在城里，再说当年那些去上班当上城里人的，几乎都已下了岗。”
　　李婆婆不解道：“那你怎么还喊老张签字呢？”王海军道：“这是为了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弥补当年父亲死不瞑目的遗憾。”李婆婆听了很感动，她说：“孩子，你把那张纸给我，我有办法给你签字。”
　　真是知夫莫若妻，趁张局长的老年痴呆症稍微缓解的时候，李婆婆拿出王海军当年那张已经发黄的纸对他道：“老头子，快签你的名字，这是报销单。”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张局长熟练地拿起笔，突然有了精气神，在纸的最后签上：同意！张某某。
　　王海军接过迟到三十年的签字，特意请了一天假，来到父亲的坟前，掏出打火机将那张发黄的纸点燃，喃喃地道：“爸，你老放心吧，签字了，终于签字了！你看看吧，我烧给你看看吧！”眼泪如决堤的水，在王海军脸上肆意汪洋。（1549字）
　　作者：四川自贡市文化馆舒仕明，邮政编码：643000，电话：15281357668，身份证号码：510322197011173115，QQ：36262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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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巧

对那些贪官是莫大的讽刺，学习了。

蒋玉巧

“但王海军的内心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一定要找适当的时机，报复一下这个可恶的老头，悄悄虐待他，不让他的家人知晓，也算是为死去的父亲出一口恶气。”与后面的“王海军道：“我现在不但不恨张局长，我还得感谢他。”李婆婆不相信地道：“真的？”王海军道：“真的，现在我也想通了，最近老家被征占，多亏当年张局长没给我签字，否则现在拆迁费和土地赔偿就没我和妻子儿女的份了，因为如果张局长签了字，我和家人的户口肯定在城里，再说当年那些去上班当上城里人的，几乎都已下了岗。”是不是有一点矛盾呢？

蒋玉巧

个见，不一定对，请见谅。

舒仕明

不矛盾呢，反映了时代的变迁，世事的无常和变化，也更加合理地表达出王海军放弃报复，善良和理性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