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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一过,村里男女“呼啦啦”的出去了,热闹的年,喧哗的村,静默沉寂下来。
 林也要走,叫爹同去。爹说,不,我放不下傩戏“咚咚推”。你也不能走,在家学戏!三十晚夜你答应了的。
 哈,那晚喝高了。爹,学戏过两年再说,先挣钱要紧。您不看看寨上元灿、昌木他们,都建成了楼房,买上了小车?
       林又说,爹,您都七十多了,留在家里,我们不放心,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咋办?       爹不高兴,瞪林一眼,说,我这身子骨,棒着呢!林和妻出门那天,带走了儿子小启。爹站在尚有积雪的门口,眼神恍惚而迷离。寒风如刀,把爹脸上的菊刻得更深了。爹的身后,雕梁画栋的百年木屋,在朝阳下闪着亮光。
 林走上院坪,回望老爹,心里“咯噔”一下。爹目光如线,牵扯着自己,林被定住,举步难移。
 爹却笑了,说,出去好生做事,小启好好读书,不用挂念我!我一个人在家也不会闷的。我是戏师嘛,可到别的村找徒弟。
 爹笑声爽朗,林的心里稍觉安慰。
 爹跑了几个村寨,村里头头都说,老伯,戏是好戏,也该传习,可年轻人都已出去了啊。
 这天,春光明媚。爹身穿关公袍,手握青龙刀,独自起舞,高唱:三弟三弟把门开,我是二哥关云长……
 脚步踉跄,声音苍凉。
 爹沿着屋外那条青石板路,一路向前,且舞且歌,如痴如醉。迷醉中似有掌声“哗哗”响起,爹停下歌舞,颤声叫道:林他娘啊,谢谢你的鼓励!
 山包上,一座芳草萋萋的坟墓,里面住着林的母亲。墓的周围,丛丛绿树,在风中摇摆,叶片翻飞、拍打,“哗哗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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