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翟相波：漫谈叶雨闪小说

叶雨

漫谈叶雨闪小说
　　口翟相波
　　
　　曾以散文游记写作闻名于天中文坛的叶雨，忽然改写闪小说了。而且在与唐光源合著《窗外菊正黄》之后不久又推出闪小说个人集《蹊跷的龙票》，不由得令我敬佩感叹。
　　前苏联著名作家艾特马托夫说过，作家不应停留某一阶段，或一直重复同样水平的东西。叶雨大哥晚年闯入文学，短短几年功夫就育出如此丰富的文学之花，可喜可贺。
　　叶雨是一位潜心于文学创新的歌者，其孜孜不倦，探索不辍，苦心孤诣致力于文学之美的追求，深入生活的姿态，透视人生的视角，所向往的写作高度非一般人所能理解。这种坚持不懈的创新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蹊跷的龙票》共收录叶雨一百八十多篇闪小说，涉及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既有对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对真善美的赞扬和对假恶丑的鞭笞，亦有故事新编、寓言掌故等讽世谏人、寄寓真情的聊斋体小说。作品构思新颖独特，创作手法各异，语言简洁生动，充分展现了闪小说写作的特质，让我这个写诗歌的人耳目为之一新。
　　叶雨闪小说选材多来自生活细节的捕捉提炼，经常借助微小的空间断面为切入点，展开故事塑造人物，从而以小见大、以少胜多的表现主题立意，充分展现闪小说的文体之美。让我们从缤纷多彩的作品中感受他眼中的生活、心中的波澜及其文学的大关注大寄托。同时，也让我们在享受阅读快乐的同时对作者驾驭闪小说文体的功力予以叹服。
　　其代表作《一只痴情的鸡》通过一位打工农民为救妻杀鸡“妻”，然后给鸡配“妾”而鸡并不领情的荒诞故事，一波三折地引发出主人公村俗但却真实的现实感喟，入木三分地反映了农民工别妻离子社会现实，含蓄表达了作者对当下农民生活状态的同情和对某些社会流行病的委婉嘲讽。
　　《感恩的鱼》则以“天上掉鱼”的民间传说为线索，运用祖孙对话形式，满怀深情地讴歌了瘫奶的朴素善良、心酸的生活状态，鞭笞了村主任的腐败行为，诙谐地漫画式地反映了不同农村人群巨大的生活反差。赋予作品以厚重的质感和浓郁的文学美感——
　　瘫奶用蒲扇抚抚鱼儿：咦，怪好。快给你二伯送去，让他们尝尝鲜。
　　二蛋头一拧，说：不去。俺要给你炖了解暑哩。
　　……
　　瘫奶问：送去啦？二伯喜欢不？
　　二蛋吭哧半天，回答：喜欢个狗屁，又喂他家肥猫了。
　　瘫奶一怔，忽地摔一下手里的蒲扇说：谁教你说脏话的？他家猫狗吃了也忘不了咱。
　　再如《蹊跷的龙票》。初看前文似乎在描述一场商业闹剧，结尾却反转为讴歌父爱的感人正剧。其切入角度的巧妙，行文布局的新奇值得给以充分的肯定。
　　叶雨人过中年，为人持重而直率。其作品却写得欢快流畅，婉曲明丽。莫泊桑说过，即使最真诚、最美丽的思想，如果用混乱不堪、结构别扭的句子来表达，也会不可避免地失败。读叶雨闪小说《又见柳梢泛鹅黄》、《红柳湾当家人》、《杨民趣事系列》、《解闷》、《老马》、《神线》、《更年期死脑筋》等许多篇章，深感其底蕴深厚、语言纯熟。
　　以《神线》为例。小说大意是，主人公医术神奇，不用药，不用灸，只用一根细线就能治瘊疣，却在“文革”中惨遭同行牛二迫害。文中神医的坚贞不屈和牛二的贪婪凶狠形成鲜明对比。故事展示的“荒谬”对今天很多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小说用典雅含蓄、简洁精炼的风格，写得委婉曲折且略显幽默格调。以三百余字篇幅展示出一幅深邃阔大的人文画图。读来，余味不尽。
　　有人说官员写作多为“官腔”。读叶雨作品方知此言大谬。叶雨作品透出的是浓郁的文学性和客观的真实性。行文犀利而不乏含蓄，清浅而富有内涵。他以冷静深邃的目光审视生活，毫无浮躁之气，有真情、有真意、有一种启人感悟的文学魅力，独立于官员作家之外，没有一点儿“官腔”。
　　至此，我要说说叶雨其人。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某单位领导位置上，因我是一个到处漂泊的“吟者”，有些不情愿跟他接触。谁知见了面不但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官气”，反而如春风对坐欢洽融融。毕竟他比我年长，我称其“老师”，他却笑道：老师个鬼！我刚入行，咱们是新同学啊，文友之间不论年纪，以后就是弟兄了！从此，见面我就叫他大哥。结识几年来，叶雨大哥在我眼里是一个虚怀若谷、谦诚实在的人。正如他在本书后记里说的，“基于水平所限，这些作品虽然很粗糙却也寄寓着我的写作理念、是非标准、人生感喟和人生梦想。您能拨冗来听老夫絮叨，就是我的荣幸。叶雨在此向您鞠躬致谢！”读到这儿，您还觉得叶雨曾经“有官在身”么？！
　　我以为，本书收录作品《老马》就有他的影子。此文题材常见，手法却奇妙。老马曾经在一县当过十年财神爷，退居二线竟交不起儿子买房的首付款，却在汶川地震时交了十万元 “特殊党费”。“六十岁”时， 又有“宝马、奔驰”前来“祝寿”。这种反常描写很自然地让人觉得老马的清贫是“装“出来的。直到他老伴拿出“稿费”才把谜底揭开。作品在展示清官难当的同时，把现实深处所蕴含的另类尴尬描写得生动传神。
　　如果说《老马》的叙述是直率的，《窗外菊正黄》的叙述则充分发挥了侧写的功用。作者描写一位局长外出培训期间单位发生的事，广角地展现了官场勾心斗角，追权逐利，盲从传谣现象。而结局以极其俭省的笔墨抖开包袱，为我们生动塑造了一位清正的为官者，生动诠释了“谣言止于智者”的主题。全文铺叙展衍，借景点染，上部渲染气氛，局长不在单位，是双规还是车祸？本来形象良好的局长忽然成为争议人物，把读者导入乱局。结果，局长回来看见挽联，只说了一句话：挂我办公室去。一句话就凸显出局长的畅快和坦荡。没有长期的官场经历的作者决然写不出此类作品。的确，官场人物并非个个糜烂。官场主流的健康特质是不容否定的。我们期待有更多的这类“局长”。
　　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我是个艺术家，我的一生都在寻找着美。作家是通过美这一载体表现真和善的。而叶雨真诚地、深入地、大胆地透视人性正是他写作的基本追求。他说，闪小说写作就是在针眼里跳舞，有真生活、真情感、真感受才能写出“真境界”。如《花朵》、《留守》、《老爹进城》、《村长和他的狗》、《爆米花》、《冷漠》、《今夜温柔》、《打工妹妹回乡来》等等更是情真意切，脍炙人口。
　　以《留守》为例。小说讲述了一个空巢老人的故事。“老燕守巢”的老人，见到久未还乡的女儿、外孙女，激动莫名。耐心给第一次回到姥爷家的玛丽讲解山村的一草一木。又通过老爹爬上树帮王奶奶接电线，反衬出老人喜悦得“返老还童”一般。这种通过外部描写，展示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的方法，非有敏锐的洞察力扎实的文字驾驭功夫是很难做到的。
　　单一的写作风格对读者来说是枯燥的。《蹊跷的龙票》一书是多姿多彩、多风格、多主题的。既有哲理的，又有抒情的，既有怪诞荒谬的，又有虚构讽刺的。如《狼来了》，作品朴素简炼，诙谐深刻。从山里来了几只狼开始入笔，见羊吃羊见牛伤牛，高学历的儿子帮爹打赢了一场无对抗的正邪较量仗。既细腻地刻画了老爹的心理活动，又增强了故事的生动性、新颖性。此闪小说在思想上、创新上都有新的探索。
　　再请看小说《好狗》，全文四百余字，勾勒了两只狗的不同命运。作品以狗喻人，微妙短小，精致深邃。讽刺在专横刚愎的 “主人”造成的恶俗环境中小人物“养成”的卑微心理和奴才性格，把自甘沉沦的阿黑们刻画得栩栩如生，让读者为之唏嘘不已。
　　“大黄临死眼泪汪汪叫声凄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阿黑在西院听着，心疼得直吐舌头。感叹道：作一只狗，要尽忠尽职还要聪明乖巧啊。可怜的大黄，愚蠢的大黄啊……”
　　这篇闪小说的成功在于作者没有一味地去追寻生活本身的规律，而是混淆读者视线，以婉曲的旁敲侧击深刻抨击人性的虚伪和龌龊，感喟善良美好行为的无奈和尴尬。作品所寄寓的深刻命意——提醒人们千万不要丢弃正义美好和纯洁的人性得到了含蓄而又清晰的呈现。
　　当然，收录于本书中的《免费午餐》、《儿子给我一只鸟》、《顽疾》、《大鸡大利》等等，都有很强的可读性和现实的针对性。如果把闪小说比作文学的什锦美食，《蹊跷的龙票》则堪为叶雨大哥为我们精心制作的一席文质兼备的美学茶点。
　　此时，已经夜阑人静。沉浸在叶雨大哥作品的闪小说里，乍暖还寒的二月春风蓦然送来一声鸟鸣，顿觉满屋芬芳……

叶雨

翟相波，青年诗人、批评家。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解放军报》《当代诗人》《小说月报》等发表作品多篇，有诗集文集问世。这是他为叶雨闪小说集写的序言。

叶雨

遵程思良老师嘱，转贴于此。恭请师友讨论拍砖。

梁闲泉

《蹊跷的龙票》这名字有味。

梁闲泉

问好作者翟相波

叶雨

非常感谢老师关注此贴。久不见了，想念。回复 5# 梁闲泉

陈华清

叶雨大哥的闪小说写作、闪小说评论，都写得很不错。

豫东白杨

回复 5# 梁闲泉


    问好梁老师，——相波远握

豫东白杨

回复 6# 叶雨


    问好兄长，来了

豫东白杨

多批！——

叶雨

老而朽木者也，何足挂齿。

叶雨

老而朽木者也，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