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

杨纬黎

咿呀
                           文  /杨纬黎
      咿呀窝在垃圾堆里哆嗦了很久，突然有个阿婆抱起了他。
      咿呀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可是抱起他的阿婆说：“乖乖，怎么总是咿呀咿呀叫呢，好像小宝宝学说话，那就叫你咿呀吧。”从此他有了名字。其实，阿婆曾经也有一个儿子在学语的时候这样过。
      王阿婆总是摸着咿呀的头，一口一口地喂米汤。咿呀躺在阿婆的怀里，头蹭着阿婆的下巴，逗地阿婆咯咯笑。春风送暖的时候，咿呀跟着阿婆后面东蹦西跳，撞到了木杆上，阿婆忙一把抱过他，不住地撸撸：“撞着了吧，不疼不疼，呼呼。”看着阿婆专注的眼神，咿呀感觉自己很幸福。太阳火辣辣的时候，阿婆抱着咿呀不住地扇扇子：“热了吧，一会婆婆给你吃个大冰淇淋。”阿婆看着咿呀舔着冰激淋，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小馋鬼，吃慢点。”咿呀歪着脑袋看看阿婆，他想一辈子和阿婆这样过。
      可是，有一天阿婆突然倒下了，咿呀趴在她身边不断地哀嚎，像往常一样蹭着阿婆的下巴，可是阿婆再也没能睁开眼看一下他，也没能像往常一样不住地摸他的头。他只看到一个眼睛跟阿婆长地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打开了家门，拿走了能拿的东西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了他不住地呜咽，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直到秋风起，白雪落，咿呀还是像刚出生那样又成了流浪狗，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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