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德：一种新小说

程思良

一种新小说
孟庆德
　　　　
　　　　什么是诗歌？什么是散文？不好说；小说应是什么样？“应该”两字怕也用不上。大致的界定可以有，继续向深里探讨下去，大概永远也说不完。
　　　　　　
　　　　为一种文体提出一些新想法，弄出些别样的作品，是可以的，也是应该的，而且是有益的，若就此说这才是诗歌、散文或小说，诗歌、散文或小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由此再为诗歌、散文或小说弄出个定义，却很不可靠，很快就会失效，若用什么手段强迫大家必须这样认识和实践，那对文学就是一种伤害，只能使其僵化。
　　　　　　
　　　　从诗歌上看，“齐梁体”后有陈子昂，李白、杜甫之后还有李贺、李商隐；多恩、蒲伯之后有歌德、彭斯，拜伦、雪莱、普希金之后还有波特莱尔、叶芝、洛尔迦、艾略特。再看小说，冯梦龙不能不让蒲松龄写作，博尔赫斯也不能禁止托尔斯泰写得太多，汪曾祺小说出，有人赞叹小说还可以这样写。汪曾祺闻此有过高兴的笑，但他也不敢太自信，在散文方面，他曾以为用意识流方法可以写诗歌，可以写小说，怕是写不了散文，当他发现有年轻作者的散文有意识流味道，马上承认自己的看法应该修正了。
　　　　　　
　　　　一种文体只要还在，相关讨论就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而新的文体总会出现，随之而来又会有新的讨论。近年来，手机普遍，短信多多，多少俏皮、灵动、精短的文字在手机屏面让人开心赞叹，“手机小说”的说法被提了出来。就此，有关方面于2007年1月23日在天涯社区“短文故乡”发起了“180至210字超短小说征文”，截至该年6月30日征文结束，作品总量逾3000篇。2008年1月，百花文艺出版社推出《卧底——闪小说精选300篇》。
　　　　　　
　　　　这本书的前面有程思良先生的《小说星空的闪电》。程思良先生在文章中介绍，关于这类180至210字小说的命名，征文期间讨论热烈，命名达24种：蚂蚁小说、迷你小说、拇指小说、掌上小说、超微小说、极短小说、玲珑小说、麻雀小说、针眼小说、一叶小说、口袋小说、纳米小说、瞬间小说等等，经过甄选和征询出版社意见，最后决定采用“闪小说”这个名称。
　　　　　　
　　　　在我感觉，“闪”这个字比较贴近手机。手机屏面一闪，一段文字呈现眼底，眼波一转，一篇小说闪进脑海，弄到好处，像钉钉，像刀刻，刻在脑子里，什么时候闪现出来，仍能在回味之中给人以快感。
　　　　　　
　　　　将这本小说集子浏览一番，感觉书中一些篇什与以往所见手机上许多精彩漂亮的段子相比还有些距离。想上一想，问题可能出在“小说”这里，作者在写作时可能总对“小说”有些牵挂，怕写得不像小说，心有顾虑，放不太开，文字虽然不多，却并未达到理想的速度，也缺少痛快一击的效果。
　　　　　　
　　　　既然是手机小说，是不是只能在手机上发表，在别处就不行？或者不论拿到哪里，哪怕复制到纸媒上，看到的人也会马上眼睛一亮，指点说这是手机小说？目前的情况好像还不是这样。程思良先生也说：“至今尚无手机小说的规范性界定，其地位十分尴尬。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其文体特征不明，与微型小说、小小说难以区分。放眼当下，有不少所谓的手机小说，不过是将微型小说、小小说乃至短篇、中篇、长篇小说用手机短信连载的方式传播，显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机小说。”
　　　　　　
　　　　文学不是定义出来的，先定义后写作怕是不行。文字到处可搬，真正意义的手机小说也可能永远不会有。但是，手机显示屏的大小，人们的不耐一闪一闪再一闪地用手机去读马拉松式的长篇，决定了向手机发文字注定要短平快，要一刀斩敌于马下，要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手机小说形式注定要短，内涵未必不可以深，内容未必不可以有分量，《世说新语》“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一则，全文才67个字，千年之后，仍让人长叹。
　　　　　　
　　　　多一个发表的地方，多一种探索，总是好事。《卧底——闪小说精选300篇》书后有马长山老师的《一种新的小说在崛起》，马老师在文章中说：“自白话文诞生以来，仅用一二百字便营造出光怪陆离的虚构叙事世界，本书无疑是第一本。”
　　　　　　
　　　　有第一本，就会有更好的第二本，值得祝贺和期待。
　　　　　　
　　　　　　
　　　　《卧底——闪小说精选300篇》，马长山、程思良主编，刘宏绘。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1月初版。定价：16.00元。
　　　　　　
　　　　　　
　　　　　　2008.3.29

梁闲泉

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