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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雪 于 2016-1-22 21:47 编辑
吴继忠, 1992年从农村破格转干,一直从事文字工作,现任湖南省新晃县米贝乡教育文化体育服务中心主任。迄今已《国际日报》、《小小说月刊》、《宝安日报》、《常德民生报》、《边城晚报》等报刊发表闪小说20余篇.在市、省、中央级报刊发表各类文章300余篇。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湖南闪小说学会副秘书长、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学会会员、湖南省侗学会会员、怀化市作家。著有个人文集《又见桃花红》。闪小说《蚕豆花儿香》获2015年度中国闪小说总冠军大赛优秀奖,闪小说《追赶灵魂》、《福禄桥》两获深圳微咔大赛周冠军,《误会》获怀化市廉政文化小说大赛三等奖,《盲区里的亲情信号》获2015年湖南省军民文学大赛三等奖。 静静的相思林
一个雨打枝头的日子,我去到了相思林。 野径头,两株相思树已是枝叶密茂,那便是我和芸初恋时栽下的,屈指十年。 那年,我在一个边远的山村学校支教,认识了当地的一个美丽姑娘,她叫芸。芸经常邀我和她去观高空星月,听潺潺流水,在寂静的山野,芸唱着火辣辣的侗家情歌,让我热血奔涌。在我将要离开大山时,芸幽幽地对我说,去栽棵树吧,那种让人牵挂的树。我说,那是相思树。 翻过两个山头,我和芸精心栽下了两棵相思树。 “这树咋叫相思树?”芸望着我含羞地问。 我看着貌若天仙的芸说:“南国红豆也相思,是因为这山里有金凤凰哩!” 芸说:“只可惜飞不到山那边。” “会的,我不会让你成为相思树上的凤凰!”我拥着芸许下了承诺。 三年后我改行跑起了运输。当相思树上的几块残雪消融时,我和芸终于走到了一起。 每天清晨,芸都要为我扯衣襟,拍坎肩, 然后挥着纤手送我远行。儿子来到人间后,芸依然为我扯衣襟,拍坎肩。 我不出车时,芸就哄睡儿子。尔后,她小鸟似的扑在我的怀里,如瀑的长发飘出的香气,更使我陶醉和窒息。每每这时,芸就会勾着我说:我是她一生的相思林。 我确实是她的相思林。那天,我和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推杯换盏,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中,我还是坐上了汽车。 车前方,我隐约看见芸和儿子在相思林里欢笑着,奔跑着,不停地向我挥手,于是,我展开翅膀飞了过去…… 唉!我咋会躺在这静静的相思林呢? 蚕豆花儿香
“喜子,会栽秧不?”刘嫂笑着问一个懵懂少年。 “不会啊刘嫂,但我可以跟我爹学。”喜子歪着脑袋说。 “哈哈哈……” 古井边,一群浣纱的女人把那懵懂少年笑的一片迷茫。 别看喜子才十三岁,但却是有老婆的人了,老婆大他五岁,八岁那年就来到了喜子家当童养媳。她没有名字,喜子爹给她取了个“丫妹”的小名。 丫妹很勤快,天天背着喜子在开满蚕豆花的田野上捉蝴蝶,累了,就抱着喜子睡在那柔柔的春阳下,淡淡的花香里。人们不把她看成是童养媳,而当是喜子的姐姐,亲姐姐。 丫妹到了十八岁,喜子爹才对她说,喜子就是她男人。 “不,喜子是我弟弟。”。丫妹急了。 “孩子,太阳升,月亮落,我们老了,以后就靠你们了。”听着喜子爹的话,丫妹哭着点了头。 “姐姐,我爹为啥要我和你睡?”睡在新床上的喜子根本不懂房事,多少次这样反复问丫妹。 看着不懂事的小丈夫,丫妹的心里五味杂陈,多少个夜晚在叹息声中度过。 一个虫鸣蛙声的夜晚,睡梦中的喜子闻到了一阵清香。“姐姐,吃哪样这么香?” “蚕豆啊,你要,就从被子里拱过来。”丫妹含羞道。 “天啊!姐姐,你咋会?”喜子惊叫起来。原来,丫妹一丝不挂。那夜,喜子终于告别了少年。 蚕豆花儿香啊…… 我站在爷爷奶奶的墓前,为他俩当年的婚事唏嘘不已。 父亲是个贼
我居住的西房呈月牙状,戏称月牙楼。今夜月圆,门前,夜莺几啼,山风嗖嗖,几簇凤尾竹在夜风中婆娑摇曳。竹,摇落了月亮,也摇落了忧伤。 “山儿啊,我走了,我在地下去修栋漂亮的月牙楼等你!”父亲死前的话又萦绕在我的脑际。 在我眼里,父亲是勤劳的。但是在村人的眼里,父亲却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爱搞些小偷小摸,偷别人的鸡鸭,就像捉自己家喂的家禽一样。于他来说,偷很正常,他不偷就不正常了。当然,多数情况,他会把偷说成捡。 父亲虽是小偷,但很攒积,连一件像样的东西也舍不得买,手上只要有十块钱也要拿去存。 他说他存钱是为了我,可是他却不为我买过一个月饼,我记得我十岁那年的中秋,父亲来到月牙楼上摸醒我,拿出两个他不知从哪家偷来的月饼,父子俩就在月光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父亲见我只顾吃,不说话,笑了起来:“对,这才是我的儿。” 很多次,我问父亲:“爹,我有母亲吗?”父亲总是说:“有啊,只是她享不到你的福了!” 问的次数多了,父亲索性不答了,眯着贼眼,敲起碗沿,唱起了《洪湖赤卫队》中的歌曲:“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声声唱不尽人间的苦,富人欢笑穷人愁……”五音不全,却是声泪俱下。见状,我显得一筹莫展,此后,我不便再问了。 父亲死了,死在月圆的中秋。他为我留下了两万块钱,这是他一生的积蓄。 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那一刻,我呆住了,也长大了。 -- 我竟然也是他捡来的。 村 妃 醉 酒
高泉当上村长后,称谓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老高!” “嗡!”高泉背着手。 “高村长!” “哈!”高泉叉着腰 “高爷!” “嗯!”高泉摸着肚。 虽然是个村长,却是祖上五代下来最大的“官”。当然,这话他只是对老婆说。 人家叫你高爷,那我是什么?老婆在床上数着钱道。 看看,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有数的,这不就是往个年代的妃子吗?对,你就是村妃。 耳朵有点痒呢?村妃说。 佩上它不痒了。高爷买来了耳环。 手不亮啊? 戴上它就亮了。高泉买来了戒指。 颈不白啊? 系上它就白了。高泉买来了项链。 于是,村妃穿金戴银,好不风光。 他们说我还是没气质啊?村妃埋怨道。 这个不就是有文化了吗?高泉买来了一副平光眼镜。 一身珠光宝气,满足了高泉的视觉。 “夫君!上……酒来!”村妃亮起嗓子喊道。 高泉拿出一瓶酒,村妃一口灌下半瓶,脸上泛起了红润。 “我……我站在村头看风景……”村妃造出“凤摆尾”姿势唱了起来。 “天,你一个和猪打交的人,哪时候变得有文化了?”高泉惊讶道。 “月光下,我看到你进了那小寡妇的门。”村妃拖着京剧腔。 “我没有啊!”高泉扶住村妃:“妃子,你,醉了!” 村妃(念白):你没有?那寡妇脸上哪来的红韵? 你没有?那寡妇为何叫你是夫君? 糟糠一对同林鸟,她是皇后我是妃。 抱着别人说爱我,枕边却丢一支梅。 …… 哈哈哈……村妃一串长笑,倚窗而眠。 高泉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老婆是个站着也能睡觉的人。 打 平 伙
店门前,一口破旧的土灶架着一口大铁锅,煮着开泡泡的大半锅猪肉。柴烟袅袅,汤气浓香。来打平伙的人没有一个不流涎水的。 “大伙知道吗?现在中央成了猎人,到处打“老虎”,"拍苍蝇",打拍到三峡来了,我们老百姓高兴哩!”快嘴老张咽了口水说。 “再不打虎拍蝇的话,党风不正,老百姓也不答应啊!”李木匠一边添柴一边说。这话,显摆出他见过世面. “少谈国事,肉煮好了。”快嘴老张发号令:“开始打平伙,这锅肉80块,酒100块,每人18块,交钱给老板娘。”“喝酒!”一声吆喝,那绕着土灶沾了半身地灰的黄狗被吓得一个趔趄。 “今年老子又承包了十亩田,累得我直不起腰喽。良田撂荒,看着心疼啊!”刘五仰脖猛喝一口。 “年轻人谁愿意窝家里?再说他们也不会干农活啊。家里还不都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在撑着吗?”噪声中,李四端起酒碗说道。 “我们不种地干啥去?难不成年到花甲还出远门打工?”刘五的声音高了起来。 "就是啊!"众口同声. 老板娘从里屋快步跑出来,嚷道:“你们这是在打平伙还是在吵架啊?” “嘿嘿,说些家事国情,下酒过瘾!”刘五涨红着脸说。 “那还不如听我给大伙唱山歌,保管你们好下酒哩!”老板娘话一出口,大伙鼓掌道:“好啊!,你这只百灵开唱,我们多喝三盅酒,多吃两片肉”。 昨晚才是把歌捡,拾得几句唱不全。 豆腐怎能砌得坎,葛麻哪能作弓弦。 各位哥们打平伙,心宽气和把家还。 …… 夕阳下,躺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