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草（五修稿）

李福成

刘小草（五修稿）
李福成
　　刘小草双膝跪在大门外，两手抱着拄双拐的刘山那条独腿哭道，爹，我不去孤儿院。我跟你和娘在家里，我想有个家；不想去——孤儿院，那里没有爹娘！
　　这时刘山妻子赵淑英走过来，伸手拉刘小草说，刘小草你起来——你爹的腿被放炮石头砸断了，不能上山打石头挣钱供你上学了，只好把你送孤儿院去。待会儿，你二叔刘伟从煤矿上开车来把你送孤儿院去。
　　我哪里也不去……刘小草依然抱着刘山的独腿哭着。
　　你起来，刘小草。你要是把我抱倒了……刘山拄着双拐说。
　　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刘伟和妻子张兰开车来到老家白石村，将车停在哥哥刘山家大门前。
　　刘伟下车走近刘山身旁说，哥哥，你的腿——唉！
　　截肢了，没事。哎呀，你两口子都来啦？——我说不告诉你，不麻烦你。你在矿上太忙。可你嫂子偏去支书家给你打电话。刘山解释着说。
　　村里就支书家有电话，我打电话主要是想叫弟弟刘伟来，开车好把刘小草送到孤儿院去。赵淑英解释着说，刘小草你起来，快喊二叔二婶。
　　刘小草不喊不叫，依然跪地抱着刘山的独腿哭泣着。
　　为什么把她送到孤儿院去？张兰疑惑地问。
　　刘山就将捡拾刘小草的来历给弟弟的妻子张兰从头至尾地讲起来……
　　白石村石匠刘山，早晨来到白石山打着石头，王家村石匠王开石走到他身旁说，刘山哥，你昨天怎么没来打石头呀？
　　刘山停了铁锤说，嘿嘿，昨天早晨我来到白石山路上，在路沟里捡抱一个小女孩回家了。
　　哎呀，你真是个大喜有福的人！小女孩长得啥样？王开石掏出一盒微山湖牌香烟，递给刘山一支烟，自己嘴里叼一支。
　　刘山掏火柴先给王开石点着，后给自己点着，吐一口烟说，长得黑，眉头上有三颗小黑痣，脸上也有——要是长得俊的话，谁家肯扔？
　　你能捡到就算有福的人啦！别嫌弃了，好好养着吧。女孩长大也许有本事——像你家兄弟刘伟似的当官。对了，你弟弟在煤矿上当多大的官呀？
　　今年才提拔的，当副矿长。
　　哎呦，这官不小啦！小女孩长大了能沾上光的。
　　嘿嘿，收养小女孩不指望将来当官——我给她起名叫刘小草。只盼着将来她能孝敬养老就行。
　　哈哈，刘小草？这名字起得——
　　我就是让她记住自己的命，如路边小草。
　　哦，不错！叫刘小草也不错！
　　光阴似箭，刘小草长至十三岁了。在这年夏天，刘山放炮崩石头，却被石头砸折了腿……
　　哦。关于捡拾刘小草的来历，刘伟在矿上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张兰走近刘小草说，刘小草，你起来，让我瞧瞧。
　　刘小草站起身来，额上三颗黑豆般的黑痣赫然排列着，而脸左右各有两颗。一米五左右的个头，瘦如一棵小杨树。
　　哎呀，太瘦了。她今年多大啦？张兰问。
　　十三岁了。她今年暑假开学该上初中了，可你哥哥……赵淑英说着说着掉下泪来，伸手擦泪。
　　唉，若把刘小草送进孤儿院，那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啊！我想这样吧，因我们家庭生活条件好点，我想收养刘小草去矿上上学。不知您们同意吗？刘伟看着大家说。
　　张兰点头说，咱家收养吧。
　　刘山点头说，同意。
　　刘伟去乡和县办理了收养刘小草相关手续。将刘小草户口迁至矿上，她在矿学校上了初中。后来刘小草升考高中，考上大学。
　　再后来，22岁的刘小草，又幸运地考上了研究生……
　　暑假回矿，刘小草戴着隐形眼镜，已是一米七八个头的大姑娘了。刘伟和张兰在矿区酒家，为刘小草考上研究生摆宴庆贺。
　　三天后，刘伟开车，拉着刘小草回到老家白石村。
　　刘小草见了刘山和赵淑英上前拥抱，激动得热泪盈眶，哭道，谢谢爹娘，要不是您们收养我，哪有我今天呀……
　　翌日上午，刘山和赵淑英拿出积蓄的一千元钱，去乡一家酒店订了一桌酒席。
　　刘山为刘小草考上研究生接风庆贺摆酒席的消息，传遍了四乡八邻。
　　在敬酒时，刘小草倒满一杯酒，双手首先端给刘山。刘山接过酒杯，刚欲饮酒时，遽然王家村石匠王开石黑手黑脸地走进屋来，高声喊道，刘山哥，我来讨俺闺女一杯喜酒喝！
　　刘山放下酒杯，拄拐站起说，哎呀，开石兄弟，自从我被放炮石头砸断腿后……你真会开玩笑，说俺闺女刘小草是你——你想来喝酒就喝呗！
　　我不白喝酒，是带着钱来的。王开石从兜里掏出两千元钱放酒桌上，笑着说，要说刘小草是俺闺女一点也不假。说来话长，我一共四个闺女。那年老婆生下第三个闺女，在第六天吃喜面时，亲戚们和村里人都说三闺女脸黑，眉头上有三颗黑痣长得丑……但村里的王寡妇说愿意收养，于是就把三闺女送给她了。可王寡妇后来也嫌女孩丑，就抱扔在白石山打石头的路沟里了，但女孩命大福大！结果却被刘山哥捡抱回家了，起名叫刘小草。
　　啊？刘山听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
　　啊？赵淑英惊愕，瞪眼张嘴，说不出话来。
　　啊？什么？！——刘伟气得手打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啊？原来你就是我亲生的爹呀？！我、我不认你这个爹！你把钱拿走！刘小草发疯般的伸手指着王开石哭道，我考上研究生了，你却来——
　　我来是为你接风庆贺的。王开石愣怔站在酒桌旁，吞吐着说。
　　你凭啥为我接风庆贺？！你凭啥？！刘小草气恨地一把抓起酒桌上那两千元钱，扔到门外……
　　
　　
　　字数：1924
　　
　　
　　作者简历：李福成，男，山东汶上县人，现邹城鲍店煤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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