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冰

张红静

暖冰
张红静
　　儿子把娘扶上自行车后座。
　　娘，您坐好了没？我要上公路了。
　　娘闭着眼，一手搂住儿子的腰，一手挎着小包袱说，坐好了儿子，你好得慢点骑。说的时候 ，她也将满怀的心事偷偷地放在包袱里。
　　娘，您到了大姐家，可得多住一阵子。把您这咳嗽的老毛病好好养养，您看，您晚上一咳嗽，小燕就起来倒水，小燕可是要高考的人了，她晚上老起就养不好精神，养不好精神就学不好，学不好就考不上大学，那您老不就白疼她了？
　　我晓得，晓得。我孙女孝顺我，我不能耽误她。我听你的，多呆一阵子，等燕高考完我再回。
　　高考完后再过一阵子吧！燕她妈神经衰弱，这段时间又为燕的学习担心，整夜整夜睡不好觉，燕考完了正好休息一下，调养身体。要是您半夜里咳嗽，她还是睡不好。她要是身体垮了，苦的是您儿啊，是吧，娘？
　　娘说，是，那就等到年根儿回。我总不能在闺女家过年吧！
　　儿子笑了，娘啊，都什么时代了？大姐家也没有老人，偶尔过个年还新鲜呢！大姐家冬天供暖好，您这毛病娇气，就她家里舒服。
　　那我就开春回来。老人呀，过了一冬，就算又熬过了一年。
　　儿子长舒了一口气，眼前是上坡路，他有些气喘。娘立即要求下来，儿子不让，这一上一下的，多耽误工夫！娘看车子越来越慢就跳下来。他看见儿子满头大汗，还解开了领口。她用力拉住车子，让儿子下来，慢慢扶他坐下。
儿啊，歇歇。娘抓住儿子的手，又说，孩子，娘不是赖着住到你家里。你兄弟两个，姊妹两个，哪个也比你家条件好，我是不放心你呀！你有心脏病，时好时坏的，娘一辈子都揪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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