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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随军 于 2014-11-26 16:57 编辑
文/李随军
离天亮尚早,他在被窝里来回翻转,床板跟着呲牙咧嘴般地哼哈着。搅得另一个被窝里的老伴睡意全无,不耐烦地嚷道:
咋了,床上有蛰驴蜂吗?
嘿嘿嘿!他消瘦的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昨天下午老蔡说,今天还得下一前晌的冬瓜,让我再去搭把手哩。言语间,夹杂着不太通畅的鼻音。
咱不去了,你都感冒好几天了。老伴索性把灯打开,煞是不高兴。
他没吭声,床板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抗议声。
你就一个死脑筋!老伴叹口气,数落他说,你帮刘寡妇拉麦子犁地,别人说你老牛想吃嫩草;你帮王老头锄红薯,人家说你锄掉了红薯苗,好心帮倒忙;你每年冬闲砍那么多柴,街坊邻居谁家蒸馍、烙饼子不来“借”一些,结果他们背后说你傻憨……你这不是好心换来驴肝肺嘛!
他仍没接话茬。不仅床板嘎嘎吱吱响,被子也被他掀开了一个大角。
砖头瓦块还有用处哩,乡里乡亲的,谁没有个推不动磨盘需要喘息的时候。不是说不让你帮忙别人,只是你得先管好自己的身体呐!老伴罗嗦道。
嘿嘿嘿!别人求咱,是看得起咱,还不是因为咱是……
得瑟吧你! 嗨——老伴叹息一声,慢慢下床,给他倒来开水、拿来药说:
时间还早呢,吃罢药,再睡会儿吧。
一觉醒来,太阳升起老高。
睡失迷了,糟糕!他埋怨,想爬起来,却发现两个手腕被绳子拴着,手腕上垫着厚厚的棉布。另一头拴在床头上。
你呀,自己不要命,我还要老汉哩!不用安眠药,束缚不住你。老伴站在床边说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先是嬉皮笑脸,接着满脸起皱纹,慌得老伴手脚忙乱地解绳子。
趁他去厕所的时候,老伴把街门反锁上了。 她做好早饭,却楼上楼下找不到人。站在平房上一瞧,外墙上,竖了一把木梯子。她无奈地摇摇头, 遂拿来保暖杯,盛满了热饭。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又该送饭去喽,你个把党员看得比性命还金贵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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