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皱

林柏江

枇杷皱
文∕林柏江
      “快走。没锁门！”我趴在围墙外边老柚树上。张大爷提一桶洗澡水，进了屋后菜园子里的冲凉房。
      张大爷家菜园子里那棵枇杷满树金黄。雨过天晴时，那些给雀儿啄食过的枇杷果就从树上掉下来，像张大爷那张脸，皱巴巴甜丝丝的。我们细伢仔管它叫枇杷皱。然而，张大爷轻易不让细伢仔进菜园子。没事时，张大爷就守在树底下抽烟打盹。
      我推开虚掩着的后门。大伙跟着我蹑手蹑脚往里走。我轻轻扣上冲凉房门锁，挤眉弄眼，呲牙咧嘴，迈着八字步，舞手摆臂就往枇杷树下窜去。
% q* p9 R1 J5 T5 I  U3 {      我们裤兜里塞满了枇杷皱。要溜了，我顺手抓起个土疙瘩往树上打去。唦啦，卟卟卟，又掉下几个圆溜溜黄澄澄的枇杷果。我们一溜烟跑出菜园子，急急蹿上老柚树，斜躺大枝桠上品尝战利品。
      张大爷砰砰拍门：“老婆子，快开门，水生伢仔反锁冲凉房门啦。”我咯咯笑个不止，差点掉下树来。
; i0 ?* t4 m6 Y% L' W* I/ U      不知哪个告状，我一进屋，就给父亲抓住罚跪，不给饭吃。不一会儿，张大爷来到我家，拉着我的手说：“起来，看蚊子咬你。”父亲尴尬地说：“记吃不记打。” 张大爷乐呵呵地说：“细伢仔嘛，嘴馋，都这样。”
( F/ ]9 z/ j2 u      这晚，一夜风雨。早晨，云开日出。我一骨碌爬起床，急急跑出门去捡枇杷皱。可巧跟进屋的父亲撞个满怀。父亲一把揪住我，说：“张大爷昨晚过世了。他家枇杷树也倒了。”
/ I- l  B  y0 C% Z      我傻站着。想哭。父亲像自言自语又像问我：“半夜里啪一声。怎么说倒就倒说没就没了呢？”我听不懂父亲是说枇杷树呢，还是说张大爷。

. o2 G+ z3 D5 d: A/ J作者姓名：林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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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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