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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石头
拱桥在哪?镇子东头呀,跨溪上的,我们相遇的地方。
不记的了?那天鬼心肠的哥儿把你拐了,遇着那拱桥你忽然不肯走,要回。那哥儿不依,你们扭打起来,可怜你被一肘推落水里。
想想,谁救的你?当然是我。那阵子我年纪轻,小小个儿,头发不勤剪葱似的。阿爸嫌我功课差,打发一只筏子给我去赚生活。我刚解麻绳,漂过拱桥底要接生意,你就扎进水里啦,唬得我一哆嗦。啧啧,也亏我一身好水性,搁了别人来,别看长得牛似的,到水里包不准自个先淹死!我扭脖子见一只手在水面晃两下,没了,赶紧刹竿跳水里救你。你的眼珠子瞪得可骇人,我把你拖上岸,大半天你才肯醒过神来。
说来挺羞,那个青黄不接的,你刚遭了水灾怪狼狈,我却瞅你眉清目秀,身段又可爱,直勾勾老放不下眼睛。
你猜怎的?你二话不说扇了我一耳光,“流氓”,你挣扎起来要跑,没两步却停下回头看我,“嗤”,咋回事你又笑了呢,我摸不着明白,你撒蹄子就跑远啦!嘿,我越想越甜,一个人坐着陶醉。“臭小子败家货!”我听不对劲,眼见阿爸甩鞭子冲我喊来,“你个浑种,你把筏子给我抛啦!”
再后来我俩就好上了,两三年租顶花轿子将你娶了来,生儿育女。瞧这床围一圈子的,全是你小孙子小孙女,个个有你落水时的年纪咯!你问那鬼心肠的哥儿?他呀,又坑了几处人家,最后栽了,半夜在路上活活被人打死丢到溪里,还是在拱桥下水里捞出的!
孩子他妈,你醒醒,醒醒,再撑着点,让我跟你再说说拱桥……那座拱桥啊,在镇子东头,跨溪上的,我们相遇的地方。
——石头第十八篇闪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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