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

程思良

　  泰华作家协会永远名誉会长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闪小说140篇》是海外华文闪小说第一部闪小说集，也是海外华文闪小说第一部个人专集，在海外华文闪小说史上具有开创意义。为了加强中泰闪小说交流，由中国闪小说学会于7月26日——9月15日组织了该书的网上研讨会，马长山、凌鼎年、程思良、蔡中锋、余途、梦凌、王平中、侯建忠、刘玉行、叶雨、冷清秋、万俊华、沈汉炎、陈华清、刘树江等数十位作家、写手踊跃参与，积极撰文评论。或对全书进行点面结合的评述，或对某类作品进行深入分析，或对某一作品进行具体赏析，多侧面多角度地展现了该书的精彩。这些评论文章，由程思良遴选汇编为《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拟在泰国正式出版。


目录

中泰作家心灵共闪
──序《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梦莉
一部具有开创意义的文集
——序《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程思良

第一辑
智慧的闪光
——序闪小说集《心有灵犀》/梦莉
泰国华文文坛的文曲星司马攻/凌鼎年
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读司马攻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程思良
方寸之间见智慧
——读司马攻闪小集《心有灵犀》/蔡中锋
字数限制对闪小说是重要的/余途
泰华星空上的一颗北斗星
——浅谈泰华著名作家司马攻及他的闪小说集/梦凌
胸有浩然气，白首亦常新
——读司马攻《心有灵犀》有感/沈汉炎
浅谈司马攻闪小说/王平中
凌云健笔意纵横
-----从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看中国文化传统对司马攻的影响/陈华清
司马攻启示录
——兼论闪小说写作宜忌/叶雨
灵犀一点闪出来
——读司马攻先生《心有灵犀》/蒋晓辉
智慧的写作
——读《心有灵犀》/高棕津
内美与外炫/刘树江
遥望暹罗满天星
——谈《心有灵犀》中司马攻的闪小说书写/冷清秋


第二辑
司马攻先生《心有灵犀》阅读小记/马长山
用“五常”维系的情与恨
——读《情深恨更深》有感/刘玉行
铭记于心的感动
——简评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侯建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小偷》赏析/张月萍
异域他乡中华情
——读《伤心河边骨》/朱丽秋
入木三分的官场讽刺小说杰作
——读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三文有感/万俊华
情与爱交织，爱与恨分明
——读司马攻《心有灵犀》有感／杨希珍
以小见大，平中见奇
----试谈司马攻闪小说创作特色/文世奎
于无声处听惊雷
——读《靠窗那张床》/程思良
用善心超度灵魂
——读《小偷》有感/贾小彦
素描，不动声色的力量
-----《心有灵犀》浅析/孔爱丽
生命的诚信
——读《生死之交》/刘树江
浓浓的小说味/欧阳献文
用细节说话
——读《心有灵犀》/吴宏鹏
闪小说佳作之标杆
——读“闪小说的四闪”有感/张义勇


附录：司马攻论闪小说
只因心中那一闪
——《心有灵犀》自序/司马攻
我与闪小说/司马攻

程思良

中泰作家心灵共闪
──序《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
梦　莉

　　闪小说在泰华文坛闪出了一片绚丽夺目的光彩。
　　司马攻再一次为一个新文体的进军泰华文坛擎举大旗。
　　1990年8月司马攻首先在新中原报大众文艺版，连续发表了30多篇微型小说。拉开微型小说登上泰华文坛的帷幕。接着他又拟订了一系列的计划。来推动微型小说的繁荣发展。司马攻经常与当时几位华文日报文艺版编辑座谈，支持他们出版微型小说专辑，他自己也写有关微型小说专栏。当时司马攻为泰华作家协会会长，他主持微型小说座谈会，出版微型小说集，邀请中国微型小说会长江曾培、副会长郑宗培等五位来泰国访问，并举行座谈会。1996年，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主办第二届世界微型小说研讨会。司马攻主编《泰华微型小说集》，他个人也先后出版了四个微型小说集。
　　二十年过去，泰华的微型小说在泰华的文艺花圃开花结果。
　　2011年5月，司马攻又闪出了一组闪小说，开泰华闪小说之先河，同时他撰文介绍闪小说。
　　司马攻的《什么是闪小说》，和他的10多篇闪小说发表后，很快的得到泰华作者的响应和读者的欢迎。6月亚洲日报《泰华文艺》版主编杨玲推出了泰华第一个闪小说专辑，由杨玲、晶莹值编的《泰华文学》第58期（2011年9月1日出版）辟为闪小说专辑，收泰华24位作者92篇闪小说。
　　闪小说在泰华很快的风行起来，短短5个月，泰华几个报刊发表了300多篇闪小说，这是泰华文坛罕有的文学现象。
　　我在泰华作协理事会上指出；多个文体多条路，希望理事门支持闪小说这个新文类。
　　2012年1月，泰华作协在明拉粦酒店举行泰华闪小说座谈会。
　　司马攻以身作则，躬体力行，他一面倡导闪小说，一面奋力从事闪小说创作，7个月间写了100多篇闪小说。2011年12月司马攻选了140篇闪小说结集，为《心有灵犀》。
　　为了更进一步推动闪小说，泰国华文作家协会特邀请中国闪小说学会会长马长山，副会长程思良访问泰国，并于2012年7月22日举行闪小说讲座会，由马长山，程思良主讲。
　　在讲座会上，马长山先生，程思良先生，具体的分析闪小说的内涵和发展趋势。会议结束前进行互动，泰华文友提出了一些有关闪小说的问题，马、程两位作了精辟的分析，获得阵阵掌声。
　　马长山、程思良在讲座会上，提出为了扩大闪小说在海外的影响力，加强中国闪小说学会和泰华作协的联系，中国闪小说学会将为司马攻的《心有灵犀》出版评论集。由程思良先生在网上征集评文，并负责审编。
　　开始司马攻有点犹豫，程思良先生指出这个集子是海外第一个闪小说评论集，具有历史意义。也藉此鼓起闪小说的创作热情司马攻终于答应了。
　　《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不但是海外第一个闪小说评论集，也是司马攻作品的第一个评论集。
　　司马攻从事文学创作将近50年，结有散文，什文，微型小说、文论，序跋等20多个集子，但从没有将评论他作品的文章结集出版。
　　其实评论司马攻散文，什文，微型小说的评文很多，每一个文类都够出一两本评论集。我曾劝他把那些评文结集，可他总是没答应。
　　倒是司马攻为我的散文集《烟湖更添一段愁》出了一本评论集。
　　1989年，司马攻将海内外作家，学者，评我的散文50多篇评文结集，名为《因为你是梦莉》。当时包括编辑，版本设计，出版费都由司马攻全部负责。
　　往后记不清有多少次，我要为司马攻出一个评论集。每次他总笑而不答，直到现在都没结成。
　　这次，还是马长山，程思良两位先生的面子大，忽然间闪出了一个《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来。
　　这本评论集所收的评文，都写得很好，评析得入情入理，论点也有根有据，可以说是“言得其要，理足可传”。我曾和司马攻谈到程思良先生从网络收集到的一些评文，司马攻说：“我闪去的一些情节，都给他们掀出来了。”
　　我再一次感谢马长山先生和程思良先生对泰华闪小说的拔刀相助。程思良先生为征求评文而费神劳心，极为难得。
　　《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的出版，是中国闪小说学会和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交流合作的成果。
　　我为《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中的精彩评文喝彩。
　　为司马攻的闪小说得到好评而高兴。

　　（2012年10月于曼谷）

程思良

一部具有开创意义的文集
——序《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
程思良

泰华作家协会永远名誉会长司马攻先生的《心有灵犀——闪小说140篇》于2012年1月由泰华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是海外第一部华文闪小说集，也是海外第一部华文闪小说个人专集，在海外华文闪小说史上具有开创意义。
2012年7月20日至24日，我与马长山先生应泰华作协之邀，赴曼谷交流研讨闪小说，强烈感受到在司马攻先生身体力行的引领下，泰华闪小说正呈现出方兴未艾的良好态势。访问期间，我们获赠《心有灵犀——闪小说140篇》，认真阅读后，颇觉受益匪浅，认为将这部闪小说集引介给中国大陆的广大闪小说作者与读者，是很有意义之事。访问归来，我们决定由中国闪小说学会在天涯社区、闪小说作家网等网络阵地上组织《心有灵犀》网上研讨会。
自2012年7月26日至9月15日，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凌鼎年、马长山、蔡中锋、余途、梦凌、王平中、侯建忠、叶雨、刘玉行、冷清秋、沈汉炎、陈华清、万俊华、刘树江等数十位作家、写手踊跃参与，积极撰文评论。或对全书加以评述，或对某类作品深入分析，或对具体作品细分缕析，多侧面多角度地展现了该书的精彩。这些评论文章，由我遴选汇编为《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
这部评论集共收录30篇文章。第一辑所选文章，基本上都是对《心有灵犀》全书进行综论或对某类作品进行论述，既有“面”上的总体把握，也有“点”上的深入阐述；第二辑所选文章，主要是对具体作品的分析与赏评，抉幽发微，探求文本背后的深刻内蕴；附录部分收入司马攻先生论闪小说的两篇文章。这二文，既是司马攻先生关于闪小说创作的体会与思考之结晶，也是华文闪小说理论界的重要建树，不但能让读者循此脉络更快捷地走近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世界，而且对广大闪小说作者的创作也具有启迪与指导意义。
这部评论集不仅是中泰闪小说深入交流的见证，也是华文闪小说批评领域的重要收获。据我掌握的情况，迄今尚无华文闪小说评论结集出版，因此本书乃第一部正式出版的华文闪小说评论集，将会填补华文闪小说发展史上的一块空白。
值此《智慧的闪光——<心有灵犀>评论选》即将付梓之际，作为本书编者，我要感谢司马攻先生的大力支持！感谢泰华作协梦莉会长拨冗赐序为本书增色！感谢马长山先生为本书的文稿审订、封面及内页设计所付出的辛劳！感谢各位作者的积极参与！


2012年10月4日

程思良

智慧的闪光
——序闪小说集《心有灵犀》
梦莉

　　今年五月，一天司马攻来电：“梦莉，有一个新文体叫闪小说，正在中国流行，我试写了几篇，最近会在《泰华文学》和亚洲日报的泰华文艺副刊发表，请你评一评，像小说吗？”
　　我心里暗忖，又来了，司马攻又给我出难题，其实，我哪有胆量评司马攻的作品，二十年前司马攻开始写微型小说，并大力推动，使微型小说很快在泰华文坛繁荣壮大。
　　这一次，司马攻又踏上了新的征程。我深知司马攻的为人，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他决不会写，更不会拿去发表。他是不做则已，做了便要做得好和彻底，司马攻事务繁忙，所以我劝他：“要保重身体，别忙坏了。”
　　他笑了：“我的闪小说，自己写了自己看，这次很轻松。”
　　不久，司马攻的闪小说上场了，他愈写愈多，越来越精彩，仅半年时间便发表了一百多篇闪小说。
　　闪小说虽只两三百个字，但这是一个高难度的文体，很多文友都有这个感觉。
　　但司马攻为什么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写出这么多的闪小说呢？
　　第一是博学。第二是智慧。
　　司马攻虽任几个大侨团的高职，但他极少参加活动，个人又没有什么嗜好，只读书是他的最爱。他读书多，记性强，能活用。
　　与司马攻经常接触的人，都有共同的感觉，佩服司马攻的机警和机智。他妙语如珠，引人发笑，但他的话，多是警世之言，其中饱含哲理。
　　加上司马攻的文学根底好，造词用句准确、精简，因此，写起闪小说来便得心应手。
　　十二月初，司马攻跟我说，六十一期的《泰华文学》由曾心和晓云任执行编辑，曾心有意开一个“泰华新生作品展”。我表示同意，接着司马攻又说：“曾心信中提到希望我从速出一本闪小说集。”
　　“我也赞成。”我随声说好。
　　他说：“如果我结一个闪小说集，你要给我写序。”
　　“我不会写闪小说，怎能给你的闪小说写序呢？”
　　“写序无关有没有写闪小说，把你想说的话写出来就成了。”
　　这次洪水成灾，我每日战战兢兢，饱受惊恐，虽然我的公司在险境中避过此劫，但工厂却被淹了！幸水淹时间不长，又因早作预防，故损失不大。洪水虽退，可我心有余悸。
　　司马攻已决定选出一百四十篇闪小说结为《心有灵犀》，惊恐之余也得应命。
　　说句心里话，司马攻的《心有灵犀》是智慧的闪光。
　　我很高兴，司马攻文学创作的路上又树了一块里程碑。

2011年12月于湄河之滨

（梦莉，原名徐爱珍，祖藉广东汕头澄海。泰国出生，三岁回国，在中国生活十几年，后居泰国曼谷。
    中泰未建交之前，冒着风险把中国机械产品引进泰国，一直以来，为中泰两国的经贸文化交流作出贡献。
    现任永泰发有限公司、曼谷航运有限公司董事长。
    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会长，泰国中华总商会中文副秘书长，泰国潮州会馆副主席，介寿堂慈善会副主席，澄海同乡会副理事长，泰国留中总会副主席，世界华文文学联会副主席，厦门大学华文文学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暨大台港海外华文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云南省归侨联谊会名誉顾问。
    文学著作：《烟湖更添一段愁》、《在月光下砌座小塔》、《我家的小院长》、《片片晚霞点点帆》、《心祭》、《相逢犹如在梦中》、《在水之滨》、《梦莉文集》。
    作品多次在中国获奖。获奖作品有：《在月光下砌座小塔》、《临风落涕悼英灵》、《人道洛阳花似锦》、《在水之滨》、《李伯走了》、《抹不掉的情思》、《珍藏一个喜悦的拜见》、《温暖的手激动我的心》、《我家的小院长》。）

程思良

泰国华文文坛的文曲星司马攻
凌鼎年

泰国的司马攻是我的老朋友，1994年在新加坡首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上认识的，一晃有18年了。司马攻多年来担任泰国华文作家协会会长，如今古稀年纪，让贤了，被一致推举为永远的名誉会长。他对泰国华文文坛的贡献是巨大的，在他的领军下，泰国的华文文学创作一直稳步发展，在东南亚国家中名列前茅。
司马攻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步入文坛，原本以散文为主，诗歌为辅。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中国大陆的微型小说创作之风，波及泰国，司马攻以其作家的敏锐，发现这是一种前景看好的朝阳文体，他不但身体力行，带头写起了微型小说，还在泰国华文文坛倡导写微型小说，带动了一批作家写起了微型小说，比较出成绩的有郑若瑟、曾心、陈博文、梦凌、黎毅、倪长游、博夫、老羊、杨玲、马凡、晓云等。近年，中国大陆有人提倡一种比微型小说更短小的闪小说，只数百字。司马攻知道后，大感兴趣，再一次为之鼓与呼，古稀高龄的他竟然再一次爆发出少有的创作热情，一鼓作气创作了一百多篇闪小说，结集出版。
我也写过若干篇几百字的小说，但说句老实话，我写不好，我必须写到1200字以上，才能把一个故事讲完整，把人物写出来，故我很少写千字以下的小说，这也算是扬长避短吧。
最近，我有机会得到了司马攻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的电子版，本来想粗粗浏览一下，没有想到一读竟放不下了，于是，我饶有兴味地读完了全书。
说实在，闪小说我读过一些，良莠不齐，精彩的，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拍案叫绝的有，但不多，大部分一般般。重要原因还是篇幅有限，作者的聪明才智难以施展，以致往往有梗概，无血肉，有故事，无人物，或者说有人物，没个性，这几乎是个通病。
但司马攻确乎是精短小说的高手，在两三百字的篇幅里，就能讲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还能写活人物个性，不能不让人佩服。
我拜读了司马攻这140篇闪小说后，做了一个简单的梳理，我发现第一是题材宽泛；第二是着重描写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与情感；第三是写真善美，写传统道德的居多；第四，多篇写佛教、道教的极为精彩。
如开篇打头稿《情深恨更深》，就是写尼姑的，三百来字，竟然写得跌宕起伏，把尼姑的爱恨情仇描写得淋漓尽致。而且，故事之中有故事，来的倭寇竟然是尼姑的昔日夫君，为什么离婚？为什么出家？这中间如果展开写，完全是篇中篇小说的素材，但司马攻惜墨如金，只区区三百字，就把倭寇的残暴、寡情、无人性写到了骨头里，把尼姑的正气，大义灭亲，侠义凛然写得入木三分。
《靠窗那张床》也是篇好小说，把一个孝子的内心刻画得栩栩如生。司马攻用一个换床的细节，就完成了人物的塑造，因换床，还被人误会，这就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最后抖包袱般揭出谜底，至此，读者才恍然大悟。
《伤心河边骨》写得特精彩，看到这题目，我马上联想起唐代诗人陈陶在《陇西行》里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诗句，司马攻点窜得恰到好处，他的古代文学修养也可见一斑。短短三百多字写出了一百多年前来南洋谋生的华工的血泪史，写活了马六这个人的善良，有心，同时也写出了某些华人，如郑大、李二、林三、张四等人的劣根性，让人回味不尽。
《风炉伯》中的风炉伯真是古风绵绵，他的身上闪耀着传统美德，读之，让人唏嘘不已。这篇作品里，风炉伯的品行固然高尚，林大志同样是好样的，这么短的文字，写了两人物，真是堪称高手啊，最后结尾也结得漂亮，把两根金条捐献给前线抗日将士，妙，妙不可言！
司马攻的闪小说几乎每篇都可以评点，因为篇幅关系，就此打住吧。
我注意到，有多篇写到处世的诚信，做人的真诚，恪守传统道德的规范，弘扬中华文化的精义……联想到如今一切向钱看，传统泯灭，道德沦丧，怎不感慨万千？！
读司马攻的闪小说总体是温馨的，温暖的，让人振奋的，给人启迪的，但也让人反思，让人自检，这样的小说是有社会意义的。

                                    2012年8月5日于太仓先飞斋

（凌鼎年，中国作协会员、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秘书长、中国小小说名家沙龙副会长、美国纽约商务出版社特聘副总编。先后在《人民文学》、《香港文学》等海内外报刊发表过3000多篇作品，800万字。出版过26本集子，主编过100多本集子。作品译成英、法、日、德、韩、泰、荷兰、土耳其、维吾尔文等9种文字，16篇收入日、韩、美、加拿大、土耳其、新加坡、香港的大学、中学教材等海内外200多种集子。作品曾获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最高奖、冰心儿童图书奖、紫金山文学奖、吴承恩文学奖、小小说金麻雀奖等200多个奖。被上海世博会联合国馆UNITAR周论坛组委会授予“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创新发展领军人物金奖”、被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授予“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师”奖。）

程思良

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
——读司马攻闪小说集《心有灵犀》
程思良
　　
泰华作家协会永远名誉会长、著名作家司马攻先生的《心有灵犀》，是一部颇富异域风格的闪小说集，140篇闪小说佳作，一花一世界，再现着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真实存在与生存之道。
司马攻先生笔涉古今，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收入《心有灵犀》中的作品，有对形形色色时弊陋风的揭露与批判，或温婉地微讽，或辛辣地戟刺，彰显着“文章合为时而著”的精神，如《都是好政策》、《最佳选举法》、《民主进步的文明国》、《归宗》、《侄儿当了部长》、《还治其人》、《改者不写》、《皆大欢喜》、《永远名誉冠军》、《论坛文化》、《神医》；有对炉匠摊贩奇医怪僧之奇闻轶事的生动演绎，搜奇记逸，三教九流络绎登场，古典新翻，别开生面，如《马叔》、《风炉伯》、《虾米笋粿》、《张医生》、《孤僧》、《难中见真情》、《真本潘金莲》；有对半真半幻物事的着力描写，语缈旨近，似幻实真，言在此而意在彼，说猴话鼠，侃鬼论神，无非人事，如《鼠眼》、《猴宴》、《铁拐李的酒葫芦》、《文曲星妙判》、《根治》、《边吃边骂》、《还有************三千多亿》、《人水问答》；有对红尘男女爱恨情仇的精心营构，如《童话》、《心有灵犀》、《情深恨更深》、《叔嫂俩》、《风雪夜归人》、《第十二束玫瑰》、《无独有偶》、《双飞》、《水性》；有对人间亲情的倾心抒写，子孝母慈，手足情深，总能打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如《靠窗那张床》、《意恐迟迟归》、《情深》；有对人性美与人情美的真情讴歌，那人性美与人情美的光华，熠熠闪亮，如《伤心河边骨》、《短笛泣寒夜》、《钱从哪里来》、《难得》；……与众多优秀作家一样，司马攻先生不是社会生活的看客，而是深潜其中，其敏锐的艺术触角伸向广阔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中采撷那些富有意味的“光点”，灵心妙运，摇曳出五光十色的风景。徜佯在这些精心绘就的一帧帧风景中，纷纷扰扰的社会，五味杂陈的人生，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让人或喜、或忧、或叹、或怒、或悲……读《心有灵犀》，颇有打开书本，就是打开世界之感。
古人谈为文之道，多有睿语。譬如，“为人须老实，为文须放荡。”“文似看山不喜平。”司马攻先生在谈闪小说创作的一些文论中，反复强调闪小说要有奇思妙想。他的闪小说，构思巧妙，杯水兴波，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令读者欲罢不能。如《叔嫂俩》这篇寥寥200多字的闪小说，作家巧思妙构，闪跃腾挪，将一个叔嫂恋的故事写得风生水起，一波三折。小说开头写周大牛因病去世，家中只剩下妻子玉梅和弟弟二牛，叔嫂俩同甘共苦，勤耕力作。这很自然地会让读者联想到他们会结成连理。假如接下来真这么写，则俗套矣，了无新意。作家显然不会如此写，而是宕开一笔，写玉梅多次托人给二牛找门亲事，二牛屡次拒绝。波澜突起，设下悬疑，为后文埋下伏笔。接着写一天晚上，二牛喝了几杯酒，红着脸拉着玉梅的手说非你不娶，玉梅说这结婚之事让她考虑两天。波澜再起。二牛有心，玉梅意下如何呢？这疑团盘桓读者心头，挥之不去。然而，第二天，玉梅不见了。又生一波。故事似乎有了答案，玉梅以出走对二牛说不。如果故事就此收束，亦可。但称不上是奇思妙想之作。作家的高明之处在于，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笔端一“闪”，再掀波澜，将故事情节推向高潮。小说闪跳到一年后的清明节那天。大牛墓前一尼姑正在上香，一和尚走过来，尼姑一转身，惊呼：“你，你是二牛叔叔。”一僧一尼，道是无情却有情。玉梅为尼，但情丝犹在，依然情牵大牛。二牛为僧，但情缘未了，仍旧情系玉梅。后来呢？读者情不自禁地要问，然而，行文至此，戛然而止，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可谓言已尽而意无穷。又如《老贼新贼》，构思亦非常精巧，尤其是结尾，妙用“欧&#8226;亨利手法”，让人拍案叫绝。小说写二贼商定共同分赃，那新贼到浴房洗澡，出来见老贼在沙发上睡了，便拿出尖刀把老贼刺死。新贼大笑：“什么老贼，新贼，老的终斗不过新的。”他拿起杯来，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十分钟过去，新贼一阵剧痛，七孔流血而死。两个贼费尽心机互相算计，结果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一结局，既出人意表，又在情理之中。
巴尔扎克说：“艺术就是用最小的面积，惊人地集中了最大量的思想。”有评论家则直陈闪小说是瘦了身的文学书写，浓缩的都是精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闪小说的语言更是一种减的艺术。浓墨重彩地铺陈渲染，未必适当。这就需要作者不仅要锤炼语言，也要擅用留白艺术。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特别讲究语言的节制，通过运用留白艺术，充分发挥汉语所指与能指的功能，用最少的字表达丰富的意思，以少胜多，以小见大，以微显著，达到言约意丰的效果。如《马叔》中，写马叔杀狼群，按说这是最出彩之处，似应工描细绘大写特写，方显马叔之英勇。长篇小说《水浒传》中写武松打虎便是这么处理的，但挑战小说写作极限的闪小说，因篇幅短小，于600字内做文章，便不能这么洋洋洒洒地写开来。小说中，司马攻先生对马叔勇杀狼群的场面描写，竟然不着一字，然而，通过结尾的一笔交待：“在南山中，乡民发现马叔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还有五条狼尸。都是被炸药炸死的。”却实现了不写之写，使小说极富张力。马叔挟炸药，以身为饵，与狼群同归于尽的壮烈情景，尽在不言中！类似娴熟运用留白艺术的例子所在多是，不胜枚举。
《心有灵犀》一书，特色尚多，譬如贴近现实，关注社会，内蕴丰赡，深刻耐味；譬如寓讽刺于幽默的风格；譬如表现手法的多种多样；……读者自会领略，兹不赘言。
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是世界华文闪小说的重要收获，誉其为具有里程碑意义之作，并不为过。这不仅因其是具有开创之功的海外第一部华文闪小说集，也因其在闪小说创作上多向度的艺术探索，还因其总体水平达到了极高的境地。此书必将对华文闪小说产生深远影响。

（程思良，笔名冷月潇潇，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江苏省微型小说学会理事，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常州市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汉语闪小说发起人之一，《当代闪小说》执行主编。组织策划多届全国性闪小说大赛。在《小说月刊》、《百花园》、《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读者》、《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中外文摘》、香港《星岛日报》、《美国都市报》、《越南华文文学》、印尼《国际日报》、菲律宾《世界日报》等数十家中外报刊发表数百篇小说、散文、文艺评论，有作品被译成英文、泰文等多国文字，在泰国《中华日报》、《亚洲日报》、《新中原报》等海外报刊发表过多个闪小说专版。出版《寂静在歌唱》、《仕在人为》、《迷宫》、《指尖之舞》、《规则是圆的》、《你以为你是谁》、《九双棉布鞋》等多部文集。主编四十余部闪小说集。）

程思良

方寸之间见智慧
——读司马攻闪小集《心有灵犀》
蔡中锋
　　
　　司马攻先生已年近八旬，是泰国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他的文学创作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以写散文为主，新诗为副。到了上世纪80年代，华文微型小说应运而生，司马攻先生又成了泰华微型小说的倡导者和身体力行者。2011年5月，司马攻先生在天涯论坛看到闪小说之后，非常喜爱，立即着手创作闪小说，在仅仅半年多的时间里，就写作并发表了近二百篇闪小说，不仅高产，而且高质，同时也带动了一大批泰华作家从事闪小说的创作，在泰国形成了闪小说的创作热潮，为闪小说在泰国的兴起和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很多年以前，我就拜读过司马攻先生的不少作品。今年7月，我在自己主编的《当代闪小说》2012年第4期的“名家构筑”专栏头题，又有幸重点推出了他的照片、简介和6篇闪小说。而我得以集中时间学习司马攻先生的作品，则是在程思良先生转过来他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之后。
　　读完这部《心有灵犀》，我立即被司马攻先生在方寸之间所表现出的大智慧所折服。
　　在《风雪夜归人》这篇闪小说里，司马攻先生为我们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夜，三年前曾经卷走“他”全部财物和人私奔的前妻敲开了“他”的门，要在“他”家里过夜避寒，于是“他”让前妻睡在床上，自己却走出门来，坐在门前的大风雪里，直到天明现任妻子回家。短短250余字，“他”的善良，他对前妻的宽容、怜悯，对现在妻子的挚爱与忠诚，便跃然纸上。
　　在《靠窗那张床》这篇闪小说里，作者写儿子和父亲到一个小镇收购土特产，住到客栈唯一的一个房间后，儿子为了让父亲比较凉爽，就让他睡在靠窗那张床。但儿子出去一趟后，却要和父亲将床换回来，惹得父亲很不高兴。他们回家后，母亲问儿子怎么回事，儿子悄悄地说：“我听到客栈的伙计说，我们住店前晚，靠窗那张床有一客人暴病死去。”这篇闪小说一波三折，通过一个悬念的设置，一个换床的细节，只用220余字的篇幅，就将儿子的孝心表达得淋漓尽致，让人感叹不已。
　　《马叔》则为我们讲述了一则传奇故事：乡里来了一群凶狠、狡诈的饿狼，已经有不少牲畜和儿童被其吃掉，乡里成立了灭狼小组，却对这群狼毫无办法，于是他们去求助于马叔。而“抗日战争时，马叔当游击队向导，视死如归”，此时却变得“贪生怕死”起来，不光不配合灭狼小组的行动，还“一连三个傍晚，吃得酩酊大醉”，让人费解。但是到了第五天，“在南山中，乡民发现马叔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还有五条狼尸。都是被炸药炸死的。”一切真相大白，原来马叔为了消灭这群饿狼，不惜舍去了自己的生命!此篇欲扬先抑，平起陡收，一个舍身灭狼的情节突转，让马叔的形象顿时立了起来。
　　在《命中注定》中，司马攻先生写到：一个叫陈喜的七十一岁老汉喜爱赌博，但却十赌九输，于是决心戒赌。赌友带他去找算命先生指点，算命先生说：“你今年已七十一岁，但依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命活不到五十九！”“你的命是破财保命格，莫非你经常破财？方保得了命”。陈喜信以为真，于是第二天又去了赌场。这篇作品，司马攻先生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的空白：陈喜为什么总是十赌九输？在他想要戒赌时，赌友为什么非要带他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为什么非要这么说？作者虽未写出原因，但意在言外，读者自明。在司马攻先生平实冷静的笔下，写出了人心的奸诈和虚伪。
毫无疑问，闪小说是一种智慧的文体，智慧的艺术。因其短小，更需精致。在司马攻先生的《心有灵犀》这140篇闪小说中，那些别致的题目，奇特的故事，巧妙的结构，新颖的角度，精炼的语言，丰厚的意蕴，无一不显示出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和超凡的人生智慧。而他以79岁之高龄，所表现出的对闪小说的热情、执着和勤奋，更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景仰的。　

（蔡中锋，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杂文协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理事，汉语闪小说发起人之一，《当代闪小说》主编，环球出版社编审。先后在《人民文学》、《小说选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美国《侨报》、菲律宾《世界日报》、印尼《国际日报》等中外报刊发表小小说一千余篇，出版作品集《人在仕途》、《青出于蓝》、《芳香之旅》、《蔡中锋寓言》、《与生命对话》等十余部，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文、泰文等多国文字，多篇作品入选大学教材和各类试题，曾在《红山晚报》等报刊开设个人闪小说专栏，在泰国《中华日报》等报刊发表过闪小说专版。先后获得2009年“中国首届闪小说大赛”金奖等奖项一百余种。）

程思良

字数限制对闪小说是重要的
余途

读到泰国作家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我从大多数作品的篇幅上看，他的作品更接近中国大陆初探闪小说文体时的篇幅长度。
2007年在天涯社区短文故乡征集的手机小说后被命名为闪小说，长度是180—210个汉字，后来加长到350字。这些年来，不论是作为闪小说的写作者还是倡导者，我认为坚持这个限制对于提出挑战小说写作极限的主张来说是合适与必要的。但是现在大陆闪小说越写越长，写得更像微型小说了。我主张闪小说应该坚持精短写作，并多次呼吁，因为限制产生美，闪小说作品所表现的就是浓缩的美感，闪小说作者追求的就应该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美。但现实是坚持写短的闪小说的作者并不多。主要原因是一些评论说写得过短的闪小说像段子、笑话，总之小说意味比较弱。于是闪小说倡导者也将限制字数的条件放宽了，为的是希望增加了字数的闪小说可以写得更像小说，更具有小说意味。这使我很怅然。现在的闪小说的确是小说味道浓了，可我却不愿意读了，不像我读200—300字闪小说时常会有的眼前一亮、拍案叫绝的感觉，什么原因？过长的篇幅让我失去阅读冲动，看不到对极限的挑战我为什么要以欣赏挑战的心情观战呢？
司马攻的闪小说让我有了一种回归的感觉，那是整体长度对应于我心目中的闪小说的适合。在泰国华语界刚刚随中国大陆兴起的闪小说写作热度，更多的是对大陆闪小说初期关于字数要求的认同。司马攻的写作实践说明了这一点，司马攻对闪小说的论述也表明了这一点。司马攻在2011年9月的一个研讨会上指出：“二十多年前我开始写微型小说。二十多年来我的微型小说越写越短，从千字出头到一千字内，目前我的微型小说大多是七、八百字。我读文章也是选短的先读，太长的就放弃了，近几年来我一直在想，微型小说的上限最好不要超过一千字，八百字更佳。我依照天涯社区2007年闪小说征文字限，180字至210字的规定来经营闪小说。我认为闪小说字数的上、下限最为重要。如果闪小说没有字限，就跟微型小说混淆在一起，难解难分。闪小说这个文类也难以存在。字限不是闪小说的脚镣手铐，而是保护闪小说的一道护身符，让其能杀出一条路来。”司马攻的上述看法我非常认同。我个人的闪小说写作大体是200多字的篇幅，这并没有影响小说意味的存在。司马攻的作品大都不长也没有影响小说意味的存在，我用我们对闪小说写作字数的控制来表达对此问题观点的相仿。
像司马攻文集中的《靠窗那张床》、《风雪夜归人》等作品，篇幅都在二百多字，作品的谋篇布局、人物设置、对话等都是小说的，而且是完整的，不缺少小说意味。恰恰是因为对篇幅的有效控制，让闪小说有了意味深长的效果。这是闪小说欣赏的要点，也是闪小说之所以作为一个独立文体存在的理由。
至于说大陆闪小说中大量存在的被评论诟病的作品，不应该把它归罪于对闪小说字数的限制上。字数设了上下限，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写作难度增加了，对于作者把握小说要素的控制力要求提高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如能产生佳作，则是闪小说作家区别于闪小说写手的关键，也是体现闪小说作品水平的关键。我们在小说字数上不断对闪小说作者放松要求，看上去从事这一文体创作的作者多了作品多了，实际上是放弃闪小说自我，让闪小说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对比司马攻闪小说文集，这是给我最大的触动，也是司马攻作品给我们的最大启示。
如今，闪小说已经不再是挑战小说极限的文体了，因为微小说用140个汉字篇幅迅速成为小说文体中的篇幅挑战者，海量的作品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数量可观的平庸之作，却不能否认在严格限制字数的微小说中有质量上乘的作品。这应该促使闪小说作者思考些什么。
我要向司马攻先生致谢，他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让我有了这些思考。


2012年10月7日于北京

（余途，本名陈唯斌，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北京作家协会会员，汉语闪小说发起人之一。著寓言作品集《余途寓言》、《余途不多余》，闪小说集《飘去桃花》、《心上荷灯》等。主编《生命的沉思——北大中文论坛小说精选》、《当代中国闪小说名家作品集》、《世界华文闪小说精品文库》、《股民百态》等20余部作集。）

程思良

泰华星空上的一颗北斗星
——浅谈泰华著名作家司马攻及他的闪小说集
梦凌

海外世界文坛，提起泰华作家，首先提起的必定是泰华作协名誉会长司马攻。且不说司马攻连任泰华作协四届的会长所做出的贡献，且不提司马攻的著作有二三十本，但不能抹杀的成绩是二十年前司马攻首先提倡泰华微型小说的创作，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为泰华文坛树立了好榜样，提倡、推动，头一个投入了华文闪小说的创作。

泰华北斗星
有人说司马攻是微型小说创作的前锋，而我要给他“北斗星”的称号。二十多年来，司马攻就像一个高空中的星星，带领、指引着众多的泰华作者热烈投入微型小说和闪小说的创作。半年时间，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很多东西往往是靠着实践和努力而成功的，泰华闪小说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马攻在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的序言《只因心中那一闪》中是这样写的：“其实我是一只井底之蛙，闪小说在中国已风行了四年了，我坐井观天，一道亮光在天空一闪会分外闪亮。也只因这一闪，闪出我的闪小说来了。”是的，就是司马攻的一闪，结果短短几个月，泰华第一本闪小说集，司马攻的个人闪小说专辑《心有灵犀》闪电出版，并闪动了泰华文坛，光亮了整个泰华天空。司马攻不但以身作则，而且带动了更多的泰华作者开始关注、尝试、进而下笔创作，于是，泰国华文报纸、《泰华文学》迅速地成了作者们发表的园地，于是，2012年3月中国著名学者刘海涛来泰演讲微型小说的新动态，畅谈闪小说的风靡和创作；留中校友会写作学会成立五周年的纪念讲座会和新书发布会，请来了中国微型小说专家凌鼎年来曼谷演讲，而凌鼎年肯定了闪小说符合现今社会和人们需求，发展前景看好；接着泰华闪小说集闪亮出版，三十多位泰华作者的闪小说作品，虽然不能说这本闪小说集代表了整个泰华文坛，但却是泰华第一本闪小说合著。新书发布会上，特别邀请了中国著名的闪小说专家马长山、程思良到场，阐述了闪小说的由来、长度、特征、技巧和分类。
短短的半年时间，泰华文坛写闪小说的热潮一波又一波，不仅让泰国周边的国家刮目相看，同时也带动了东南亚国家创作闪小说的另一个热潮，印尼、菲律宾、新加坡等国，华文报纸连续刊登中国闪小说名家名作，诸多国家的华文作家们也纷纷地拿起了手中的笔，投入闪小说创作的热潮之中。

《心有灵犀》中的闪烁特点
泰华作协永远名誉会长司马攻的个人闪小说专辑《心有灵犀》于2012年年初出版，里面收集了140篇闪小说作品，有爱情、亲情、人情、心情和同情。司马攻在自序中说：“闪小说两三百字，一目了然，内容贵在新鲜而题材往往是虚构的。”此外，司马攻还强调“闪小说是有为而发”。司马攻的多篇闪小说作品中闪出了中华文化和道德——忠、孝、仁、爱！如《情深恨更深》、《靠窗那张床》、《伤心河边骨》、《风雪夜归人》等，这些小说的题材，明显有异于中国大陆的闪小说。因社会制度和人文、生活习俗有异，中国闪小说很多题材多以讽刺和揭露官场、人性丑陋为主。
当然司马攻的个人闪小说集不能代表整个泰华社会，但有一点是值得赞扬的，那就是司马攻闪小说的与众不同。2011年年底泰国发生水灾，而围绕这水灾为主题的闪小说，同样的题目，在司马攻的笔下却能写出多篇不同背景、不同故事的闪小说作品，通过作品表现出了泰国人民人性光辉的一面。其实，大千世界，每天不同的角落发生不同的事儿，作家们透过锐利的眼睛和心灵的窗户，感受、采集、捕捉这些细微的生活题材，再运用文字的美和修饰来突出、体现生活，而司马攻似乎做到了这些。难能可贵的是，尽管他在泰华侨领中穿梭，但是他的文章中却很少有关于侨领侨团的故事。
司马攻闪小说的另一特点值得一提，那就是闪小说题目的新颖。一位名作家曾经说过：好的题目能引起读者的兴趣，因为读者往往是先喜欢书名或是文章、小说的题目而阅读、收藏，司马攻似乎注意了这一特点，他的每一篇闪小说作品的命名都是新颖的，如：《情深恨更深》、《风雪夜归人》、《难中见真情》、《意恐迟迟归》、《短笛泣寒夜》、《此一时彼一时》、《强中自有强中手》等，这些富有诗意的题目，最先就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成语，也成了司马攻闪小说的题目，如：《心有灵犀》、《悔之莫及》、《无独有偶》、《死不逢辰》、《命中注定》、《君子之风》、《皆大欢喜》等，司马攻就是一名导演，演绎着他的每一篇闪小说作品，表现出他的情感、认知、体会和观察。
闪小说的字数，一直使我无法释怀。长期写微型小说的我，对于闪小说这一新体裁，我怀疑过，也尝试着写闪小说。诚然，泰华文坛有自己的个性，可以强调闪小说的数字不超过三百字，但是在限制的格局里写闪小说，无法一一创作出优秀作品。总体来说，司马攻的闪小说确实有他自己的风格，《心有灵犀》一书大部分都是精作，因为那毕竟是司马攻努力认真创作的结晶。比如《心有灵犀》就是一篇优秀作品，但一些作品里强调讽刺，作品内容有些普通。我认为闪小说具有微型小说的基本特征，但又有其自身的特点，在创作上追求“超微、新颖、巧思、精粹”。闪小说的数字微短，题目新颖，构思巧妙，文字运用精短而纯粹，这是我对闪小说创作的心得。
司马攻作品、为人以及为泰华文坛所做出的贡献，不只是泰华作家、泰华社会知道，海外华文文学研究者和从事华文创作者都清楚并了解这一点。在司马攻的推动下，泰华闪小说在目前可谓前途美好，也正如泰华作家协会梦莉会长所说：“司马攻的文学创作路上又树立了一块里程碑。”
2012年8月18日于陋室

（梦凌，本名徐育玲，泰藉华裔女作家，毕业于泰国素可泰大学师范系和中国暨南大学师范系，现为泰国《中华日报》副刊主编，沙拉萨通库双语学校副校长。创作以散文、散文诗、现代诗，短篇小说、微型小说、儿童文学、摄影为主，已出版十本著作。曾荣获泰皇赏赐的优秀教师徽章和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的“2006年度国际最佳诗人奖”。）

程思良

胸有浩然气，白首亦常新
——读司马攻《心有灵犀》有感
沈汉炎

　　程思良老师要我给司马攻先生的《心有灵犀》写篇书评，我想既然程老师吩咐了，管他是司马攻还是诸葛守，将来便是。于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可当我看完书稿，并对司马攻其人其文进行一番“知人论世，缘景明情”后，便对自己的年少轻狂感到懊悔。坦白讲，司马攻年届八旬，亦商亦文，在商则是几家大公司的董事，在文则著作等身，是泰华文学界的风向标和泰斗，一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的老前辈，我这等小屌丝岂敢妄议。即便就《心有灵犀》论，其文之“气”，亦是我现在的学识、阅历和胸襟所无法驾驭的。因此写作此文，我已做好见笑于大方之家的准备了。
　　常言道：大胸怀者大作家，小胸怀者小作家，无胸怀者非作家。我喜欢的作家有苏轼和胡适，喜欢苏轼是因为他乐天宏博，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喜欢胡适是因为其宽厚悲悯、务实执著。而从《心有灵犀》这一斑窥之，司马攻似乎二者兼而有之。《心有灵犀》虽然是本闪小说集，每篇作品也就两三百字的样子，文风也较温厚，然其气却甚大。而其所为大，大在铁肩担道义的担当，大在悲天悯人的情怀，大在游子拳拳之乡情。
　　《心有灵犀》文小“气”大，这种“气”首先体现为一种浩然正气，一种铁肩担道义的正气。
　　司马攻主张“文章要有社会效用”，要以“适用为本”。他在《我与闪小说》中明确表示：“我的文学观：任何文类，无论是小说，散文、小品、诗歌，其内容必须具有社会意义，从而达到社会效用”；“文章合为时而著”“动笔之前先要有立意，必须有明确的目的性。”比如《情深恨更深》、《靠窗那张床》、《伤心河边骨》、《风雪夜归人》四篇文章，便是以孙中山先生提出的忠、孝、仁、爱这四维来写作的。再比如《水改》、《水运》、《水性》、《水缘》、《水落》等系列文章都是因2011年七月泰国洪灾而写的，这类作品，或正面赞颂患难中的人性之美，或反面针砭时弊，皆旨在惩恶扬善，为人性增加正能量，“有补于社会和国家”。
　　反面的例子，比如《依数据没错》。该文写洪水过后，当反对派民代检举某区民代变相贪污救灾款，并指出该区百分之八十的灾民被转移，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盒饭，也不用那么多救灾款。然而某区代表仍强词夺理，坚持按户口计算。更为荒唐的是，当两民代闹得不可开交时，会议主席（执政党要员）最后出来主持公道：“不要再争了，根据户口来计算也没错，况且政府的政策是，宁可浪费一些，而不要饿死一个人。闭会！”执政者的话语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是无力地和稀泥——如此之庸政、懒政。再如《诉苦》。《诉苦》讲述了一个花重金大量备置防灾设备的人，因没有受灾，而为那些设备英雄无用武之地而苦恼，并向受了灾的朋友诉苦的事情。这真是荒谬之极，而且更荒谬的是：类似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却并不少见，甚是讽刺。
　　正面的例子也很多，比如《真善》中的周大娘。文章讲水灾中，周大娘到救济处领五艘小船给无力买船的人家。可是两天后一船贩在与居民讨价还价时正好看到周大娘，无意中揭示了真相——周大娘的五艘船并不是从救济处领的，而是每艘花三千五泰铢向他买的。再如《他又做了一只大船》中的年逾花甲的单身汉。洪灾期间用自制的可乘四人的木船在社区义务接送居民，人们给他钱，他也不接受；碰到乘客多的时候，他便跳到水里，把位子让给乘客。可是洪灾过后社区举行庆功会表彰有功之人时，因为他既不是官员，也不是社会知名人士而被拒之门外。那些受过他帮助的官员、名流们，竟故意对他熟视无睹。即便如此，他所想的却是明年会不会还有水灾，并开始准备更大的木船了。
　　正反例子摆在这里，不言自明。可贵的是，司马攻所写的这些事情都是普通的事情，所描写的对象基本都是底层的民众。写正面，扬正气，是静静的，读者在其阐述中不知不觉领受了同情与赞赏；写反面，刺贪刺伪，也是宽厚的，读者在听完一个静静的故事后，自然而然有所感悟，善恶是非于无形中自明。
　　有人认为闪小说最多不过六百字，篇幅短小，社会效用不大。确实。闪小说不仅短小，而且易写难工。但君不见华君武、丰子恺的一副小小的讽刺漫画也曾常引起社会热议，伊索的一则寓言也能教谕社会千年，故图文不在短小，而在能否一针见血、明心见性。更何况，“小小的效用，有胜于无，更不能起坏作用。”（司马攻《我与闪小说》）
　　为了使闪小说拥有更大的社会效用，司马攻在闪小说的写作上可谓殚精竭力、精益求精。司马攻主张闪小说要具有故事性、文学性和哲理性。而这种“文道”的追求，便形成了司马攻闪小说的另一种“气”——生气。
　　《张医生》一文可说是这一类有生气文章的代表。医术高明、声名远扬的张医生，给谢开展儿子看病，确认这孩子已无药可救，并已事先说明。但在谢的再三央求下，他还是开了药方。结果孩子第二天死了。谢不分青红皂白地控告张，使其被捕。后被朋友设法保释的张来找谢，告诉谢的却是谢的女儿也有其儿子一样的病症。谢又一次央求张，因为他的女儿之前确实已被其他医生判了死刑。不可思议的是，在张的救治下，谢的女儿起死回生了。小说通过两相对比（谢儿子与女儿同样的病，不同样的救治效果的对比和谢对张前后态度的对比），一方面烘托出了张的高尚品质和高超医术，也在另一面反衬出谢的是非不分，这使文章情节峰回路转、人物个性鲜明饱满。小说启示我们：事情的成功不仅要靠做事者的能力，更要靠做事者对时机的合理把握。小说还启示我们：对待是非不分的人，不仅要谨慎，事先把事情摆明、约法三章，同时更要用事实说话，用结果反击。
　　这一类融故事性、文学性、哲理性为一体的文章在《心有灵犀》中是随处可见的。比如《孤僧》、《边吃边骂》、《虾米笋粿》、《鼠眼》、《等伞》、《宁死无亏》、《谁是瞎子》等等。
　　写微型小说就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对于闪小说作者而言，这个道场就更小了。司马攻在《心有灵犀》的自序《只因心中那一闪》中把写文章比喻为使用冷兵器：冷兵器中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长篇如长刀与长矛，一斗则百十回合，大刀与剑则十来回合，尖刀与匕首则瞬间见命；文章亦然，长文多一会儿冷场、几句闲话，甚至插一段古、几则街传巷闻，只要有内容依旧有人欣赏；闪小说则不同，两三百字，一目了然，多一句闲话也会现形。因此司马攻为把闪小说这个道场做得漂亮，把闪小说尽可能写得有生气，他除了在字数、内容和情感上下工夫外，还提出一些颇有见地的理论，并努力实践之。
　　司马攻在《我与闪小说》中提出闪小说有“四闪”：“闪电”“闪避”“闪跳”“闪点”。其中“闪电”其实就是“闪点”的外在效果而已，“闪点”是闪小说作家和读者比较熟悉的，即闪小说的文眼、枢纽和故事的中心，它能揭开故事谜团，给读者心中一闪（即司马攻所说的“闪电”）。因此所谓“闪点”理论，便有点像禅宗里面的顿悟，读者在读到“闪点”后自然能“明心见性，立地成佛”。可见“闪点”在闪小说中至为重要。
　　“闪避”则是写作者要避掉那些可有可无的情节和文字。避掉不必要的文字能使文章更简洁凝练；避掉不必要的情节，则可使文章更好留白，造成虚实相生效果，给读者更大的想象空间，让读者参与小说的二次创作，使作品更有张力，更具阅读快感。
“闪跳”与“闪避”类似，二者的区别在于“闪避”掉的内容不会再出现，而“闪跳”掉的内容最后还会“借尸还魂”跳出来，让你诧异又有所顿悟。简而言之，“闪跳”就是卖关子，引起读者的悬念，目的就是使故事更具曲折性，更具动感。
　　《后悔莫及》一文既有“闪避”又有“闪跳”。当主人公的母亲在被主人公追问是谁给他的肾时说：“是你的前妻淑真，唉，我很后悔，她过门三年没生孩子，是我迫你们离婚的。”作者在前文把主人公母亲如何迫他们离婚的故事闪避掉了，从而扩大了故事的张力。而当主人公去找他前妻时，他前妻的孩子“闪跳”出来了。这样不由得让读者猜想：主人公与前妻之前三年为什么没生孩子？
　　但是如果你就此以为这“四闪”都能强化小说情节，那你又错了。这“四闪”，尤其是“闪避”“闪跳”，它们的运用有时候会弱化故事情节。当然，司马攻他有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表面是在弱化情节，实际是为了突出故事主人公通过心理意识的宣泄来体现出强烈的主观抒情色彩，通过情节的“遮掩”来制造情境，提供读者驰骋想象的艺术空白。书中《短笛泣寒夜》、《中秋望月》、《智商》、《明天轮到你》、《眼镜》、《误期》等篇都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司马攻的浩然之“气”还表现在他的温厚赤诚的情怀上。
　　司马攻认为闪小说“最难写是情，在二三百字内表出情来，不易。要感动人更难。真正的‘难为情’”（《我与闪小说》）。但在这本《心有灵犀》里面，有三分之一的小说都是写情的。这里有亲情、友情，有别情、乡情，还有苦情、温情，更有悲情与同情。“一桩虚无事，多少真实情，虽是小道却费大劲”（《只因心中那一闪》）。而这些虚无故事中包涵的人间各种纯洁的情感，成为《心有灵犀》中不可忽视的令人动容的要素。其中《心有灵犀》里面的人文之情与游子赤诚的乡情是其他闪小说少有的、令我最为动容的两种情愫。
　　读过司马攻《心有灵犀》或他的其他作品的读者应该有这样的印象：司马攻笔下出现最多的是底层平凡人物和普通家庭，以及他们艰辛的生活与朴实善良的人性光辉。“司马攻以一种极为可贵的同情心和平民意识，敏感地观察和体验到了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在他的艺术描绘中展现了一腔博大的胸怀和可贵的人道主义精神”（潮汕风情网《从情节到散文化——司马攻的艺术追求》）。比如《天涯》中的两个小孩子，《叔嫂俩》中的叔嫂，《深情》中的杜川，《意恐迟迟归》的孩子，《短笛泣寒夜》中的算命先生等等，他们都是司马攻悲悯的精神世界的真实反映。
　　更难能可贵的是，司马攻虽为成功的商人，但他笔下很少描写商场生活，也很少刻画各种生意人形象，而是时刻保持清醒，让商与文保持着较合理的距离，这需要很大的智慧。即使偶尔写到生意场，也多是写底层的小商贩，写他们的艰辛与淳朴。即使是写到商场的勾心斗角，他也没有像一般作者一样洋洋得意地描写各种你死我活的争斗和尔虞我诈的谋术，而是通过艺术化处理，或突出生意场中人性光辉的一面，或对小商贩的艰辛给予深深的同情，即使对阴暗的东西，也只是宽厚地揭示和批判。比如《智商》，司马攻并没有像一般作者那样对所谓商场的“智商”洋洋得意，反而把所有悲悯之情给予了青春礼品店老板——那对被“智商”所伤害的朴实的夫妻。
　　此外，在短小说这种文体上，官场题材所占分量很大，中国内地的短篇、微型乃至闪小说，官场题材的数量非常大，但遗憾的是，有数量不少的作品是缺乏人道主义精神的，是没原则和底线的。作者为了献媚于读者或自己，极尽渲染描述之能事，洋洋自得地把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过程描写得绘声绘色，甚至不惜添油加醋，其内容阴暗不堪，就像被过度渲染和描述的涉黄涉暴的刑事新闻一样，把各种犯罪细节毫无原则、毫无保留地报道出来，这样的文字流传出来，对社会的危害可想而知。而司马攻这方面的作品和他商场题材的作品一样，所占较少。即使是偶尔涉及，他也不是一味的讽刺或讨伐，而是以宽厚的情怀提出自己的观察，并对人性的缺陷进行理性地宽厚地揭示和批评。比如《变得轻松》、《归宗》、《依数字没有错》、《吉日与良机》、《改道》、《上限》、《水运》、《死不逢辰》、《读书不可迷信》、《民主进步的文明国》等篇均有所体现。
司马攻的这种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同情。“司马攻不仅继续真实客观地写出平凡人物的艰辛生活，而且他还挺入作品现象的表层叙述和描写，热情洋溢地开掘和张扬平凡人物内心深层的人性光辉和美好情愫。这使得作品的叙述主旨骤然涵盖了更厚的人生内容和更富有概括性的生活哲理，作家的人格力量和作品的理想光芒更有力度地感染了阅读者。”（《从情节到散文化——司马攻的艺术追求》）
　　司马攻祖籍朝阳，6岁到17岁都在中国内地度过，在后来的岁月里也常多次回乡探亲，并把这种浓浓的乡情注入其作品。关于赤子浓烈的乡土之情，在《心有灵犀》中极为明显，反映作者这种情感的作品也比较多，如《伤心河边骨》、《风炉伯》、《孙媳妇》、《中国人》、《看亲人来的》、《中国风》、《最深印象》、《志气》等。这些作品或阐述了华人海外谋生的心酸（如《伤心河边骨》），或表达海外华人对故土的相思与热爱（如《风炉伯》、《看亲人来的》），或表现中国人的人格（如《中国人》、《志气》），或反映外人对中国的偏见（如《中国风》）。
　　司马攻曾在接受朝阳电视台采访时表示：他之所以坚持华文学创作，是为了鼓励更多文学青年、让华文学在泰国继续扎根，并希望通过文化传播促进中泰世代友好。前文说司马攻注重 “文以载道”， 相对社会效用的“小道”，司马攻的“奖掖青年，拓展华文化，促进中泰友好”则是更深一层的“道”，可称为 “大道”——其道正气浩然。
　　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说：“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观其文章，宽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间，称其气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此二子者，岂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而不自知也。”司马攻之“气”虽不能与孟亚圣和太史公媲美，但他也有别样的温柔敦厚。
　　“气可以养而致。”一如司马攻，纵年届八旬，只因胸有浩然气，白首亦常新。《心有灵犀》是泰国的第一本闪小说集，它将和作者的《演员》（泰国华文学第一本微型小说集）一样，开启泰国另一新文体之旅。读完《心有灵犀》，我想：浩然之正气不止对作文，不止对经商，也不止对为人有莫大意义，它在人生的价值、社会风尚乃至人类文明等方面亦不可或缺。

2012年8月7日

（沈汉炎，男，笔名钟炎，1984年生，福建诏安人，编辑，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文字偶尔为之，作品散见于《新华副刊》、《浙江作家》、《散文诗》、《文学与人生》、《江门文艺》、《当代闪小说》、《中华诗词月刊》等报刊。）

程思良

浅谈司马攻闪小说
王平中
　　
　　应该说，对司马攻先生的大名早就熟悉了。很多年前，在中国著名的《小小说选刊》上时常读到他的大作，只不过不是闪小说，是小小说，编者还在作者后面加了一个括号，里面写着“泰国”二字，才知道他是泰籍华人。后来，在《当代闪小说》和中国闪小说学会网页上读到他几题闪小说，感到味道不错。这次因程思良先生推荐，系统地学习了他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真是让人大朵快颐。
　　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短小精悍，构思精巧。在《只因眼睛那一闪》中，一位女郎同“枪法奇准，拔枪快如闪电”的汤姆生死决斗，公证快喊到“三”时，女郎穿着的牛仔裤突然掉了下来，就在汤姆逊眼睛往下一闪那一瞬间，女郎拔枪将汤姆击毙，为她的迈克报仇雪恨。“女郎穿着的牛仔裤突然掉了下来”这个细节独具匠心，既写活了女郎为了报仇的心机，又使这篇闪小说一下子立了起来，真是神来之笔。《无独有偶》中两对夫妻偷情时被对方发现，双方正在狡辩时，客栈的伙计一句“几位都是本小店熟客，不要闹了吧。” 让他们原形毕露，丑态百出。《贤内应》中的妻子顺着丈夫赌，最后将她输给了债主，如果文章到此为止，虽然有了教育意义，但略显平淡，于是作者在文末设计了妻子对债主的两句对话：“你这个人，一表堂堂，却工于心计。”债主：“心计也要有你这位贤内应，才能如愿。从此你我再也不必偷偷摸摸了。”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与奸夫合谋骗夫，精巧的构思使文章的主题猛地得到了升华。
　　闪小说很短，要写得一波三折才能吸引人。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就注重将情节写得一波三折，悬念丛生。在《情深恨更深》中，一尼姑杀死十余个倭寇，却有一倭寇安然无恙，原来这倭寇是尼姑曾经的丈夫。难道是她因情手软？这倭寇正要离去时，却被她的念珠击中右腿，并叫他的仇人砍下他的头颅。《小偷》里，一位小偷被贫穷的孝子、慈母感动，偷米帮忙，却被青年捉住，得知真相后，母亲说饿死也不吃偷来之食，小偷感化，决心金盆洗年，越墙还米时，被逮着送官。小偷的命运让人担忧。区区300余字，写得一波三折，让人回味无穷。司马攻先生的文集中，像这样的文章比比皆是。
　　对闪小说，我偏爱幽默风趣、充满智慧类。这类作品不好写，稍不注意就成了小笑话，小幽默，浅显无味。司马攻先生的这种作品就很注意这个问题。在《皆大欢喜》中，42位博士单记名方式选举主席，三次投票都是各人投各人的一票，最后只有每个博士都成了主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让人在笑中深思。在《边吃边骂》里，两条流浪狗在吃人屎时，边吃边骂人屎比狗粪还要臭，但得知东边又有人屎时，两狗拔腿向东奔跑而去。绝妙的讽刺，让人忍俊不住。在《重要会议》里，某侨团召开一个会议，理事长说会议很重要，但他在台上致辞时，台下与会的33位理事有五人在打手机，一人谈股票，一个约晚上打牌，一个谈拖延转帐，一人正在约会情人，还有一人不知何事在打哈哈。会议重要吗？显然不重要。我一直以为只有中国是文山会海，看来外国这种现象也一样存在。
　　司马攻先生的不少闪小说关注现实，但闪小说因篇幅短小，很难反映出厚重的历史事件。如果采取系列写作方法，“多侧面多角度地反映了纷纭繁杂的社会生活，让我们窥见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的真实存在与生存之道。”（程思良《崛起中的闪小说——中国大陆闪小说概述》），会收到好的效果。系列闪小说，可以人物为中心，也可以事件为中心。2011年，泰国遭遇50年来最严重的洪灾，司马攻先生就以洪水这个事件为中心创作了一系列闪小说：有在危急中主动让车的《车缘》，有在大灾中闪耀人性之光的《水改》，有大发洪水财的《水运》，有爱在洪水中现形的《水性》，有企业被偷工减料击败的《水落》，有在洪水中行窃的《有贼》，还有对洪灾拷问的《人水问答》等，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洪水这个“舞台”上粉墨登场，或高尚，或卑鄙，或虚伪，或真诚，写出了在灾难中的各种人性。
司马攻先生还有一组写亲情、友情、爱情的闪小说很有意蕴，如《靠窗那张床》、《风雪夜归人》、《叔嫂俩》、《情深》等，因评论的人很多，在此不再赘言。

（王平中，男，生于1966年3月，四川安岳人。现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小小说学会副会长，资阳市作家协会秘书长，安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从1984年以来，有300余篇小小说、闪小说在《小说界》、《百花园》、《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印尼《国际日报》、菲律宾《世界日报》等中外报刊发表，有作品被《中华文学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杂文选刊》、《读者》选载，有30余篇小说获全国、省、市奖励，出版小小说集《今夜门为谁开》、《满姑告状》，闪小说集《猜猜我是谁》，文学作品集《普州大地春潮急》、《普州揽胜》（合著），与人合著出版长篇小说《普州太后许黄玉传奇》、《普州刺史程咬金传奇》、《紫竹观音传奇》。）

程思良

凌云健笔意纵横
——从闪小说集《心有灵犀》看中国文化传统对司马攻的影响
陈华清

司马攻先生是泰华作家的一棵长青树，在华文作家中颇具影响。他是一位颇有建树的成功商人，在经商的同时，笔耕不已。散文、小说、杂文、诗歌等都有涉猎，著作等身。2011年，七十多岁的司马攻先生尝试闪小说创作，在短短几个月内写了一百多篇闪小说，收录其中140篇闪小说结集成《心有灵犀》出版。这是海外华文作家第一本闪小说集，在海外华文闪小说史上具有开创意义。
早在蔡中锋先生主编的《当代闪小说》上，我已拜读过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当时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位深受中国传统思想、传统文化影响的作家，有较浓的“中国情结”。这几天有缘拜读他的闪小说集《心有灵犀》，我更坚定这种看法。
1933年，司马攻先生出生于泰国，祖籍广东潮阳。6岁时回家乡读书，17岁重回泰国谋生。在六、七十年代周游西欧各国和国内各地。这种游历和教育背景，使他经受不同文化的熏染，开阔视野，拓展心志。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他开始文学创作，“我的文字只是我心灵和意识的流露，其中有很多篇是写我过去的往事”。这些记录对故国故人的眷恋和思念的文字，折射出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故乡的石狮子》中回忆他读书的情景：“童年时，我曾在祖祠补习过古文”，“教授古文的是乡中的一位族长”。童年、少年时光在中国所受的教育，以及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的熏陶，对他的人生、思想、文学创作、创作理念等都产生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深入灵魂，伴随终生。
在《心有灵犀》的附录《我与闪小说》中，司马攻先生旗帜鲜明地提出：“任何文类，无论是小说，散文、小品、诗歌，其内容都必须具有社会意义，从而达到社会效用。动笔之前先要立意，必须有明确的目的性。”“文章必须有益于实用和世用，有时代感，对社会发挥积极作用。”他的文学主张其实与中国传统的文学理念是一脉相承的。
说到社会效用，教化作用，我们不能不提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毛诗序》说：“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说的是《诗经》从思想上影响人。孔子指出：“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在孔子看来，诗可以激发情志，可以观察社会，可以交往朋友，可以怨刺不平。近可以侍奉父母，远可以侍奉君王，还可以知道不少鸟兽草木的名称。通过学习《诗经》，提高人们参与社会政治生活，提高人自身的道德修养，协调各种人际关系，从而达到礼义教化的目的。这是从认识、教育、审美三大作用，对诗歌，对文学社会效用的高度赞扬。
司马攻先生的文学主张显然是受“兴观群怨”思想的影响。与唐朝新乐府运动倡导者白居易提出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跟“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提出的“适用为本”等创作理念相通，是对原有理论的认同与融化，继承与升华。
闪小说集《心有灵犀》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它与现时部分人所热衷的穿越、虚幻、奇幻、玄幻、灵异、古墓等小说不同，《心有灵犀》扎根于现实的土壤，取材于现实社会，正视现实，直面人生，反映民生疾苦，表现民众的喜怒哀乐。
2011年7月泰国发生了七十年来最严重的水灾，全国大部分地区被洪水浸淹，老百姓财产受损失，生命受威胁，流离失所，痛苦不堪。司马攻的家也处于“极可能被淹”的险区，他终日守着电视，看洪水来势。作为一个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司马攻在密切关注灾情的同时，又拿起笔，以这场水灾为创作背景，写出了一系列关于“洪水” 的闪小说。如《水缘》、《水改》、《水运》、《水性》、《水落》、《真善》、《人水问答》、《有贼》、《他又做了一只木船》等。这些闪小说，揭露了在这场天灾中出现的社会问题，映照出人性的善良与丑恶，张扬了人性的辉光。
《水运》中的某部长，在国家、人民损失严重之际，他在人前装腔作势表现沉痛，“眼眶红湿，咽一口气，强把眼泪吞下”，说着“我将尽全力，解决水患。受灾的同胞将得到补贴”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背后趁机发国难财。这篇闪小说只有寥寥二百多字，却把一个两面三刀的政客刻划得入木三分。
在灾难面前，有像某部长这样的伪君子，也有像《真善》中周大娘这样善良的普通老百姓，真善人。周大娘自己花钱买了几艘小船，分给那些无能力购买船的受灾人。为了让受灾人接受她的援助，她谎称是在救济处领取的。小说一直到最后通过小贩口才道出事情的真相，让人感动天无情人有情，受到来自普通人给予的温暖。
文章要“有为而发” ，这是司马攻先生文学创作的基调。从小说的立意来看，他极力张扬忠、孝、仁、爱的传统思想。《泰华文学》第59期要出一个闪小说专辑，他闪出了《情深恨更深》、《靠窗那张床》、《伤心河边骨》、《风雪夜归人》四篇闪小说。他在《心有灵犀》序言《只因心中那一闪》中指出：“这四篇闪小说便是我以孙中山先生提出的四维——忠、孝、仁、爱作火种”。由此可见，中国传统思想对司马攻影响之深。这种影响不只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而是化作自觉、有意的创作行为。换言之，他是有意在作品中张扬忠、孝、仁、爱思想，宣扬中国的传统美德，以达到教化社会的目的。
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三民主义之民族主义》演讲中，把我国固有道德归纳成“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个字，简称为“八德”。集中体现了他的伦理思想与道德观，是对我国固有道德中精华的科学归纳。其核心是“忠孝”。他说：“在国家之内，君主可以不要，忠字是不能不要的。……要忠于国，要忠于民，要为四万万人去效忠。”“国民在民国之内，要能够把忠孝讲到极点，国家便自然可以强盛。”一个人如果不忠不孝，有害于国家，是大逆不道，为千夫所指。孙中山先生还十分推崇“仁爱”，视为“中国的好道德。”我国古时的“仁爱”，是由忠孝扩展开来的。从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孟子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都强调“仁爱”“爱人”“爱心”。“仁爱”思想跟佛教的“慈悲为怀”不谋而合。产生于印度的佛教，于东汉初年传入中国，对中国人的思想意识、文化艺术、风俗习惯等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佛教在泰国更是盛行，全国95%以上的人信佛。
孙中山的“八德”对华人产生深远的影响。现在，他所倡导的博爱，以及天下为公的精神，是现代华人社会愿意共同遵守的道德规范与思想准则。
从以上分析，我们不难理解司马攻为什么要在小说中，以孙中山的思想为火种。他是以自己的文学创作，身体力行，张扬优秀的传统思想，净化人们的灵魂，从而起着好的社会作用。
《情深恨更深》是这本闪小说集的佳作之一，表现大忠大孝的主题。小说颇有传奇色彩。明嘉靖年间，倭寇杀进紫云庵，一尼姑双手一扬，十几颗念珠射出，倭寇纷纷倒地，只有一倭寇安然无恙。这倭寇曾是尼姑的丈夫，她念及夫妻情份，手下留情没有亲手杀他。由此可见，尼姑是一个重情感之人。可是他是小莲的杀父仇人，是手上沾满老百姓鲜血的奸贼，这样的人留下来会杀害更多的老百姓，是祸害。在大是大非面前，她选择大忠，以大局为重，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把个人情感放在一边。她唤出小莲，用念珠把他弹倒，借小莲之手砍下他的脑袋。这表现出尼姑的爱憎分明，大忠大勇。
《小偷》表现的是仁慈、感化、超度的主题。小偷来她家偷东西，得知她比他更穷，更为母慈子孝所感动。他不但不偷他们家的东西，还偷了一包米送给这家人。被她的儿子发现捉住，要送去官府。她叫儿子放了小偷，并且表示“死也不吃你偷来的米”。她的善良、仁慈、大度感动了小偷，超度了他的灵魂，他跪在地上，叩头表示“从此不再偷人家的东西”。
《风炉伯》表现诚实守信、一诺千金、轻利重义的主题。风炉伯以买风炉、补炉窗为生。他在收的旧风炉里发现两根金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没有见利忘义，而是践行信义，把金条还回给大志。大志也是个讲道义的人，“金条在炉中，炉已属于你了，金条就是你的。”坚决不肯收回金条。两人争得脸红耳赤，都不愿收下金条。最后，他们接受大志儿子的建议，把这两根金条捐出去，支援抗日大业。小说最后深化了主题，从赞扬见利思义的传统美德，到歌颂为民族大义而慷慨解囊的无私精神。
在这本闪小说集中以情、爱为主题的，占司马攻所发表的闪小说三分之一。例如，《心有灵犀》、《童话》写的是夫妻之情，《意恐迟迟归》表现的是母子之情，《看亲人来的》写的是爱国及人之情，《深情》表现的是兄弟之情，《工夫茶一杯》表现的是乡情，《叔嫂俩》表现的是“道是无情却有情”。
中国是一个具有几千年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有着传颂千年的传统美德，比如仁爱孝悌、有情有义、谦和有礼、诚信知报、善良正直、精忠报国、克已奉公、修已慎独、见利思义、笃实宽厚等等。司马攻先生闪小说中的不少人物身上闪烁着这些传统美德。
《为何又匆匆回来》中的陈叔退休后来公司借钱，回到家后发现公司多给了一千铢。这多出的钱，是还给公司，还是悄悄地占为已有？在利与义之间，手头拮据的陈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义，匆匆赶去退回多出的钱。在陈叔这个人物身上，我们看到了见利守义、诚实正直的美德。《宁死无亏》中的“他”也是一个坚守“道义”的人物形象。
《靠窗那张床》通过儿子两次跟父亲换床位，写出儿子对父亲的至诚至孝。
《伤心河边骨》通过工头马六把死去同胞的骨灰缠在身上，伺机送回国土的故事，表现出马六的有仁有义。
司马攻有些闪小说的题目引用中国古典诗词的诗句。如《意恐迟迟归》、《风雪夜归人》等。司马攻早年在中国求学，熟读诗书，打下良好的古文基础，为他后来从事文学创作打下了扎实的文字功底。他在写作中，有意无意地引用诗句，化用诗词意境。
他在创作谈《我与闪小说》中说，他写闪小说有时是按图索骥，“定了一个题目，然后依题构思”。比如《意恐迟迟归》、《伤心河边骨》、《风雪夜归人》等，都是定了题目后才依题构思的。从这些题目可看出中国古典诗词对他的影响。
《意恐迟迟归》引用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的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是一首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诗。《风雪夜归人》源自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刘长卿在这里描绘了一幅雪夜深山投宿的图画，对投宿老人寄以深深的怜念。
闪小说《风雪夜归人》不但引用其中的诗句作为题目，也化用了其意境作为闪小说的内容。故事发生的时间也是一个北风刺骨的风雪夜，一个女人前来投宿。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女人恰好是他三年前随人私奔的前妻。看见她那么可怜，他不忍心赶她走，容她留下来，天亮即走。他自己则穿上棉衣，坐在门外直到天亮。
“博学”“智慧”，这是泰华作协会长梦莉女士在《心有灵犀》序言中对司马攻先生的评价。这个评价恰如其分。纵观这本闪小说，挥酒自如，大气、厚重、深刻，这得益于他的博学多才，得益于中国文化传统的熏陶。读司马攻先生的文章让我不由想起杜甫的诗：“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虞信年纪大了，文章也写得更好了，笔下的文章很豪迈，纵横开阖，气势凌云。“凌云健笔意纵横”用在司马攻先生身上也很恰当。

（陈华清，女，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郑州小小说学会会员，某散文杂志特约编辑，《参花》在线编辑，《中国文化旅游》特约记者，多家文学网站驻站作家。文字散见于《延河》、《散文选刊》、《散文百家》、《青春美文》、《微型小说月报》、《短小说》、《当代小说》、《中国文学》、《羊城晚报》、《中国妇女报》、新西兰《先驱报》、泰国《中华日报》、澳门《华文百花》等中外报刊。在“古贝春杯”“苍生杯”“奥德曼红酒杯”“和谐杯”等全国性散文、小小说大奖赛中获奖。 著有小小说二人集《行走在城市上空的云》和儿童文学集《榕树下的秘密》、《种春天》。）

程思良

司马攻启示录
——兼论闪小说写作宜忌
叶雨
　　
　　读司马攻先生闪小说集《心有灵犀》让我耳目一新，感慨良多。
　　所谓“新”，并非书中展现的异域风情、异域人情、异域社情，而是流动于其中的华人游子的祖国情、故乡情、亲友情，以及他们奋斗自强、努力传播中国文化、积极融入当地社会，与异域人民竭诚互助共创美好生活、共建社会公序良俗方面的文化自觉精神，尤其是如何发挥闪小说文化功能、社会功能方面所进行的长期探索和创造，这是让我眼前一亮，心生感动的关键所在。
　　将这篇赏析文字叫作《司马攻启示录》，目的在于结合《心有灵犀》所反映的司马攻闪小说艺术成果说说我们应该从中汲取哪些有益的营养。囿于作者水平所限，难免言不及义，恭请各位方家教正。
　　《心有灵犀》所收140篇作品，题材广泛，五彩纷呈。反映了作者知识之广博、视角之全面，文字驾驭能力之娴熟，自不待言。也说明作者的写作积累、沉淀、历练、准备功夫非一般人可比。读《心有灵犀》，让我再次加深了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创作来源于生活”这些创作法则的进一步理解。现在有很多作者急于事功，写作态度浮躁，企图通过闭门造车，借助于自以为的“天分”和“灵感”一朝成名。结果，常常事与愿违。恐怕，这正是他们和司马攻先生之间存在如上差距所产生的必然结局。
　　当然，写作确实是需要天分的，没有文学天分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文学家。但是，文学家之所以成为文学家，绝不仅仅因为有“天才”。天才、洞悉生活、知识积累、文学功力、发奋写作的总和，才等于文学创作的成功。
　　《心有灵犀》一书中的作品，大体可以分为情感故事、现实故事和寓言故事三类。其中以情感故事比重最大。相思情、夫妻情、母子情、兄弟情、爱国情、思乡情、同情、纯情、至情、道是无情却有情……（见司马攻《我与闪小说》，下同。）俯拾皆是。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是鲁迅说的。司马攻先生能创作出如此色彩纷呈的情感小说，说明先生之为人之至情至性。只有满腔真爱的人，才能关注情感、理解情感、写作情感、赞美情感；只有满腔真爱的人才能写出如此丰富、各具特色、令人感动赞佩的情感佳作。司马攻先生的成功实践再一次证明，只有具备真情、深味真情才能写出真情。没有真情实感的生编硬造，绝不会出好作品，更不要说写出好的情感作品。
　　回到正题上来。《心有灵犀》的成功究竟给我们带来了哪些闪小说写作启示呢？概括讲，约有以下六点：
　　一、雅而不俗
　　作者说，我的文学观：任何文类，无论是小说，散文、小品、诗歌，其内容都必须具有社会意义，从而达到社会效用。所以，先生“动笔之前先要立意，必须有明确的目的性。”这种观点，与我们大陆文学界提倡的主题健康是相通的，也是与我们祖国的文学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纵观《心有灵犀》一书，选材或着眼于家国社会、或着眼于人性世相、或取自于历史往事，或泼墨于自然万物，其落脚点都在于倡导真善美、鞭笞假恶丑。而绝没有一味的“吐糟”、“詈骂”和“排泄”文字，虽是白话文章，确是篇篇雅作。相比于某些作者热衷于攻讦、泄愤的偏激之作、搞笑逗乐单纯追求娱乐效果的“幽默”之作、毫无思想的灵异恐怖之作，甚至单纯追求感官刺激的性事摹写等光怪陆离的“作品”，高下立判。
　　虽然写作是作者的自由，但是，为了彰显写作事业的神圣与高尚，我还是更希望作家追求雅达而丢弃恶俗、恶趣，不要把自己的恶欲强加于读者。老老实实学习司马攻先生，努力地真诚地创作出更多更好的具备文学社会功用的雅作，才是正途。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白居易兄弟的故事——白居易提倡“文章合为时而著”。认为文学作品要反映现实，关心时政，以发挥其警世，讽喻作用。其佳作《长恨歌》、《琵琶行》、《观刈麦》、《新乐府》等许多作品至今仍为人们传唱吟咏；其弟白行俭虽然也是个文学青年却剑走偏锋，热衷于状写奢糜的自我体验，如今只留下一篇《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但被视为黄色作品而难登大雅之堂。
　　二、简而不单
　　闪小说文体限制每篇作品的篇幅必须限定在六百字以内，无疑要求作者在写作行文上尽量简化不必要与关联不大的枝枝蔓蔓，以最集中最简化的情节塑造人物。蔡中锋先生说：闪小说写作愈简单愈好。许多初学者未解其意，在写作时仅仅把注意力放在简化作品细节、节省字数、合乎范式上。结果往往造成作品平白寡淡，无可观处。以我的理解，所谓简单旨在简化旁枝末节，而不是写作的浅白单薄，更不是情节谋篇的平铺直叙。所以，好的闪小说应该是简而不单，或者说是单而不薄的。
　　试看司马攻的《情深恨更深》：
　　明嘉靖年间，沿海一带倭寇肆虐，一些奸民也加入其组织。
　　一天，倭寇又来镇里劫掠。几个妇女逃进紫云庵。
　　十几个倭寇进入庵来。一尼姑手握念珠，闭眼诵经，倭寇大声叫骂：“臭尼姑，死在临头还在唱曲。快把财物献出来，还有几个女人都叫出来。”倭寇一边叫骂一边冲向后堂。
　　尼姑双手一扬，十几颗念珠飞出，倭寇纷纷倒地。只有一倭寇安然无恙。
　　这倭寇向尼姑一揖：“你我夫妻情深，你手下留情。我走了。”
　　“慢，有一人要见你。”尼姑向后堂唤：“小莲，杀死你父母的奸贼在此。”
　　倭寇拔腿便跑，尼姑掌中的一枚念珠一闪，倭寇右腿中珠倒了下来。
　　一少女走上前去，将倭寇头颅砍下。
　　以寥寥272字；既写了夫妻情、家国恨，又写了报仇雪恨的全部过程。情节干净利落，人物真实丰满，整篇作品给人以酣畅淋漓、厚重凝练之感。读罢，能不令人回味感叹、击节喝彩？（见司马攻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下同。）
　　三、直而不平
　　所谓“直”，就是立足于闪小说文体特质，在写作上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闪小说写作一定要惜墨如金，不作无谓铺垫，拒绝横生枝节，也不要直来直去，把作品写得如一根直线一般。
　　文似看山不喜平，闪小说尤其应该注意起承转合，曲折耐读。
　　司马攻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成功的范例。例如《小偷》：
　　小偷闪进厨房，将手伸入米桶，一摸，桶中空空如也。
　　这时，睡房里传来一阵声音。
　　“娘，你身体不好，这碗稀饭你吃了吧！”
　　“娘不饿，孩子，你吃吧。娘知道，你还没吃晚饭！”
　　小偷暗忖：“都是苦命人。还是孝子、慈母呢！”
　　小偷离开小屋。过了一会又转回来。他背了一包米进入厨房，正要把米倒入米桶，一青年从房中走上前来，把小偷拖捉住。
　　“你来偷东西？你是贼，我把你送官去。”
　　“不，我是来送米的，刚才你们的话我听见了，我去偷一包米来送给你们。”
　　房间里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勇，你放了他。这位兄台，你把米拿回去。我死也不吃你偷来的米。”
　　小偷跪在地上，叩了个头：“谢大娘教诲，我从此不再偷人家的东西。”
　　小偷背着米袋，越墙进入一大户人家，要把米送还。两个汉子冲上前来，将小偷踢打一番之后，送往官里去。
　　《小偷》的情节，无非是一个小偷被人感化，良心发现以后却被人捉进官府这么一事件。但是司马攻却在短小的篇幅内设置了三个波折又加一个反转。在赋予作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教化意义的基础上，又赋予作品以新的深刻的现实意义。作品由此而顿生烨烨光彩。
　　可见，简短的闪小说既要情节集中，又要一波三折才好看。于此，建议新入道的闪小说朋友每次下笔之前，一定要反复构思，再三斟酌，努力找出最能表达立意的主干情节、最为恰切的下笔节点，然后再动笔。写完还要审读几遍。有曲折吗？有反转吗？有深度吗？读者认可吗？多反问自己几回。即使自己当时满意了，最好还要放下沉淀一番，说不定沉淀过程中你又会发现新的瑕疵或者生出更好的表现方法。
　　四、短而不浅
　　闪小说如果因为篇幅短小，就写得或直白或晦涩从而失去韵味缺乏品味，就是失败的。闪小说之所以被赋予“闪”的特质，是说闪小说应该像闪电那样，虽然短暂却靓丽引人，使人印象深刻；像闪电那样普照苍穹大地，给世界以璀璨和光明；像闪电那样带来雷声滚滚，震撼四面八方。
　　成功的闪小说，应该在方寸之间显示其特有的力度，展示其独有的高度，发挥出其他小说样式无法比拟的速度、更加开放开阔的宽度、更有思想内涵的深度。
　　因此，短而不浅，应该是闪小说文体的自身涵义，也是闪小说发展的神圣使命。要进入这样的境界是需要作者智慧的，所以我们才说闪小说是一种智慧的文体。只有那些勇于将闪小说进行到底的人才甘愿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此不懈追求、不断创新，才能赋予每篇作品以新意，以智慧的自己引领读者获得智慧、获得教益，从而为社会做出闪小说作者应有的社会贡献。
　　于此，司马攻先生已经作出了多方面的长期的探索，且已取得不菲成绩。《心有灵犀》一书所收作品中，除了前引《情深恨更深》等以外，《风雪夜归人》、《风炉伯》、《同学之情》、《宁死无亏》等等，都足以撼人心魄，令人百读不厌，激生浩然之气。毫无疑问，这些佳作的问世，对于推动闪小说今后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示范意义。
　　司马攻先生闪小说艺术的成就源自何处？是这些精品佳作成功运用了欧&#8226;亨利式结尾，抑或继承了成熟的中华文化艺术手法的传统，还是娴熟运用了西方现代派写作手法？我以为，这些或许都有，但其崇高的文学责任感、高尚的文品追求以及他孜孜不倦以求一成的坚定不移的创新探索精神才是其核心与关键。
　　五．疏而不漏
　　疏可走马，密不容针。这是司马攻先生闪小说作品具有的另一个明显特征。纵观《心有灵犀》收录的所有作品，题材涉及历史、社会、家庭、中泰民俗、官场、黑道、战争、武打、饮食男女、甚至于宗教医药、艺术、自然等方方面面，每个故事却都写得圆满周延，无懈可击。除了说明他的阅历丰厚、博闻强记以外，也显示了他细密周详、严密认真的为文态度。这是非常可贵的。
　　两年前，我在某作家网看到一篇小小说，描写一只壁虎因为主人装修房屋时尾巴被钉在板缝里几年没死，为什么呢？作者说，因为有另一只壁虎给它喂食。作者的意图在于借此歌颂动物间的忠贞爱情。这篇作品，不但被某名刊发表而且又被许多选刊转载——喝彩赞美之声几乎成了那个网络一个时期里最响亮的旋律。
　　其实，那篇作品很失败。因为他有很明显的硬伤——忘记了壁虎具备断尾求生的能力，以及壁虎寿命究竟有多长这些基本的生物学常识。
　　这件文坛小事，说明了什么？为文不可不慎重啊！
　　所以，我们应该学习司马攻先生一丝不苟的写作精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千万不要强不知以为知，让别人从你作品的硬伤里发现你的无知与自负。最近，读了一些作者的闪小说作品，发现某些朋友不懂官场而写官场，不懂历史而写历史，瑕疵时见，漏洞豁然。深为之汗颜。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但生活、科学、史实是没有办法虚构的。祈请同好者鉴。
　　六、适而不偏
　　司马攻先生在泰华文学界力倡闪小说以300字为限的标准，《心有灵犀》一书所收140篇作品果然多在290字左右。这个标准虽然只是我国大陆公认闪小说字限的1/2，但是，司马攻先生不但坚守了，而且做到了语言流畅，叙述从容，毫无局促滞碍的程度。《心有灵犀》一书附录《我与闪小说》中说：字限不是脚镣手铐。确实，这是为先生的写作实践证明了的。
　　对此，我觉得国内闪小说界大有反思的必要。目前，我们的部分闪小说作品在篇幅掌控上具有两种值得注意的倾向——第一，虽然没有突破600字限制却是愈写愈满；第二，个别朋友为了不突破字限，在语言方面或者压缩词汇，或者半文半白，以至于行文诘屈聱牙，生涩难懂，甚至不伦不类。在情节展开上，一味“留白”，跳跃过大；或者干脆写成了提纲式文章，出手的作品有骨无肉，干瘪枯燥。
　　我以为，这是削足适履、剑走偏锋的结果，是写作功力不足、写作追求不高的结果。我们必须向司马攻先生学习，在字限门槛内形成一种写作自觉，努力在谋篇布局、练字行文上多下苦功——力争行文从容些、凝练些，再从容些、再凝练些！否则将无益于作者本人写作水平的提高，更无益于闪小说整体的水平提升。
一直有个想法，为了有利于闪小说水平整体的提升，应该引入这样的评比机制：同等质量比字数，字数少者胜；同样字数比质量，质量优者胜。不知有没有可行的道理？

（叶雨，本名陈德龙，男，河南驻马店人，1955年生。现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驻马店市作协理事、北京小小说沙龙成员、多个网络文学专版版主、《柳色》杂志主编。作品散见于《小说选刊》、《山花》、《百花园》、《小小说大世界》、《当代闪小说》、香港《新文学》、泰国《中华日报》等中外报刊。闪小说《一只痴情的鸡》入选《2011年中国微型小说年选》。著有闪小说二人合集《窗外菊正黄》、小小说二人合集《看见了你的笑脸》。曾获得多项国家级、省市级小说创作奖。）

程思良

灵犀一点闪出来
——读司马攻先生《心有灵犀》
蒋晓辉

    认识司马攻先生，是在读了《当代闪小说》创刊号之后，那上面有先生的一篇妙文——《死不逢辰》。短文不到两百字，却将人间冷暖写得入木三分。我从此注意到先生大名，就有意识地寻他的大作来读。到网站一找，可不得了，先生早已是声名赫赫，亦儒亦商的大人物！先生早年写散文，后来在诗歌领域又有新的造就。而在微型小说滥觞之时，他独具只眼，看到了微型小说的发展趋势，不但亲历亲为，而且号召熟人、朋友一起创作微型小说，使得泰国华文微型小说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个人更是成为泰国微型小说写作之翘楚。只恨自己读书太少，不识泰山。
    通过“天涯社区&#8226;短文故乡”版主、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冷月潇潇（程思良）先生，我有幸读到司马攻先生新作——闪小说集《心有灵犀》。书中文章题材广泛，技巧多样，语言灵动，充盈智慧的闪光，一百四十篇文章，我竟一气读完！好久没有这样读书了，它能不断给我惊喜，让我欲罢不能。
    《心有灵犀》是集名，也是篇名。小说写一对夫妻，经过热恋，经过新婚，经过蜜月，三年之后闹起了矛盾，及至两人分居。分居后，两人都反省，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竟在同一天回到恋爱时的老地方！用“心有灵犀”做小说标题，真是恰当不过！夫妻心有灵犀，两人重归于好，司马攻先生灵犀一闪，闪出了一篇俊美的小说。披阅其他小说，都可以感受到先生灵犀一闪之功，因此，本集用“心有灵犀”为书名，很好地传达出作者之匠心。
    先生不愧是诗人，文集中很多篇什都写得很有诗意。比如《中秋望月》：散文的笔法，诗歌的意境，写出一对痴情人的苦苦思念。“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小说的意境，和苏轼的这首千古绝唱，异曲同工！
     小小说评论家雪弟说：“纵观当代小小说作品，‘文题不符’的当然比较少见，可高度概括作品内容的并不很多，能像灯笼一样照亮读者眼睛的更是寥若晨星。”而司马攻闪小说的取名，就有很多 “能像灯笼一样照亮读者眼睛”。如：“伤心河边骨”“风雪夜归人”“短笛泣寒夜”“孤僧”“中秋望月”“渡”“等伞”“双飞”……题目既有诗情，小说也有画意，谓予不信，可试读之。
    翻读小说集，我不时地被文中智慧的火花所照耀。我仿佛看到一位情操高尚、热爱生活、淡泊名利的仁人贤士站在眼前。古人说：“诗言志。”就是说诗歌发之于心，表达的是诗人的志向、理想。古人又说：“诗缘情。”说的是诗歌因情而起，缘情而发，表达的是诗人的情怀。小说不是诗歌，但它同样可以言志，可以言情。
    我们来看看作者写的《不，你没有说谎》：
    张得文有三个孙子，一个女孙。
    十三岁的小孙女珍珍是张得文的最爱。
    珍珍也乖，放学回来都给他爷爷亲一亲。
    一天，珍珍放学回家，把脸蛋往爷爷嘴边一凑便走开了。
    得文觉得珍珍有些反常，便问：“珍珍，谁欺负你？告诉爷爷。”
    “爷爷，没人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今天是戒烟日，学校老师问每一个学生，家里有没有吸烟的……”
    “你说有，是不是？”
    “爷，我说没有。如果我说有，老师要来帮助戒烟，我不愿他们来扰爷爷。爷爷，我说谎了。你教我不可说谎，可……”
   “珍珍，你没有说谎，我们家没人吸烟，从现在起，爷爷永不吸烟。”
    小说写的只是一个片断，小孙女同爷爷的对话，暗含着很丰富的内容：爷爷吸烟、老师宣传戒烟、孙女响应号召、孙女保护爷爷、爷爷坚决戒烟……文章写出了一个慈爱的爷爷形象。你是爷爷，当为爷爷感动；你不是爷爷，当为小孙女感动。
    再看《风气》：
    刘自变七十大寿。寿前，刘自变的儿女们聚在一起。
    老大说；去年爸爸生日，他很高兴，但有一桩事使他老人家不大称心，孙子们向他祝寿，不是说泰语便是说英语。后天爷爷生日，都要说“健康长寿”。
    寿辰那天，刘自变切蛋糕时，“健康长寿”此起彼落。
    只有老二的儿子阿敢，大声说“HAPPY BIRTHDAY”。
    老二火了：讲中国话。
    阿敢：“我是中国人，喜知中国事，听李伯说，依传统，中国人做寿不切蛋糕。爷爷切蛋糕，就应HAPPY BIRTHDAY。”
    刘自变哈哈大笑：“好，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就好。来。大家一起唱：HAPPY……”
    不知道别人读到这篇小说感受怎样，我则总是感到这位寿星翁有作者的影子。文中点睛之句“好，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就好”，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爷爷的根在中国，子孙们可千万不可以忘本啊！你说，这里写的当然可以不是作者自己的生活经历，但是，我敢肯定，小说所表达的就是作者本人的情感。
“我的微型小说都是虚构的，闪小说也如此。”
“写微型小说我往往要化一段时间去构思、打腹稿，我在微型小说集《骨气》自序末段写着：‘一桩虚无事，多少真实情。虽是小道却费大劲。’”先生在他的序言里这样写道，他强调小说的虚构。但是，作者的虚构，已经包含了真情！他是通过虚构来表达自己情怀的。
   另外，面对《叔嫂俩》，作者异常痛苦，他想让两人结合，幸福地生活，他又担心世俗的观念，最后只好让他们一个做尼姑，一个做和尚。但作者没有死心，尚留有余地——他们都回来了……作者的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张医生》写的则是一个有仁德心的医生，他冒死救人被抓，后又不计前嫌救人，小说称颂的张医生，没有作者的影子吗？
可以说，这些小说，都是作者心中灵犀一闪的结果。作者抓住了这一星半点的火花，经营成文，用以传达自己的理想，或者批评人性的弱点。
总之，读先生之文，不仅是视觉的享受，还可以在不经意间，得到教益。

（蒋晓辉，男，笔名中山黑威，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广东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山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中山市中华诗词楹联协会理事，中山市黄圃诗社社长。《精彩的世界》获2010年“小小说月刊杯”全国第二届闪小说大赛金奖。闪小说《贺进与古成》入选《打开的天空&#8226;当代中国闪小说名家作品集百家卷》，《武二回家》等三篇收入《中国当代闪小说超值经典珍藏书系》，小小说《名人朝毛》入选《边缘文学2011年年鉴》。）

程思良

智慧的写作
——读《心有灵犀》
高棕津

　　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我在网上陆陆续续地读了一些，但都是零零碎碎的，像这次系统地读完他一本书一百多篇闪小说，我还是第一次。掩卷之余，我不得不钦佩司马攻先生驾驭文字功夫的娴熟和笔力的老道，不愧是写闪小说的大家高手，使我受益匪浅。读完全书后，不揣冒昧，就他文章的写作风格，我把它归纳为四个字：精、巧、细、智。
　　精：他把精悍、精妙做到了极致。先说精悍。短小精悍是闪小说的特质，在只有几百字的文字里要写出小说的韵味来，何其难哉！这要求写作者必须做到惜墨如金，剪除枝蔓，不能有废话和絮叨，一下笔就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司马攻先生的闪小说在这方面做得恰到好处，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成功的范例。如写一对老夫妻恩爱的《童话》，一出笔就接触主题，只一句“九十二岁的他，和九十岁的妻子喝工夫茶、谈心。”就把老两口的恩爱烘托了出来。又如《小说家的下场》，第一句“他是个小说家。”一开始就让主人公上场了，由于小说家把本人也融进了自己虚构的人物之中，所以最后小说家变成了疯子。前后呼应，人物处理得巧妙而合理，给人一种文短理不短之感。再说精妙。古语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司马攻的闪小说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他能把各种素材都剪裁得合情合理又恰到好处，让人读后不得不心悦诚服。如《靠窗那张床》，本来儿子是让父亲睡靠窗边那张床的，可当他听说那床上死过人，便和父亲进行了互换，这时儿子对父亲的孝顺便跃然纸上，如果在换床时儿子对父亲说出了真相，那样写出来的小说就逊色多了。
　　巧：巧就是巧合、技巧。常言道：无巧不成书。但凡从事文学创作的人都知道，文学艺术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它绝不是真正的现实生活，也不是现实生活的翻版，作品里所叙述的故事，在现实中是有可能发生的，但并不一定就已经发生，即便发生也只能是其中的一点或一小部，肯定不是作品的全部。鲁迅先生说过，人物都是合成的，可能是北京的头，上海的脚。怎么合成呢，这就需要一个巧字。在司马攻先生的小说里这种巧比比皆是。如《风雪夜归人》，昔日卷走了他钱财的前妻突然在风雪之夜出现在他面前，这种巧表现出男人胸怀的豁达，巧得合理。又如《叔嫂俩.》，叔叔爱嫂嫂，但嫂嫂却忘不了他哥又不好拒绝，只得出家，没想到叔叔也出家了，几十年后的相遇却是在他哥的坟前，这种巧表现出女人对爱情的坚守和男人对爱情的执着，巧得合情。再如《模范公民》一醉汉喝醉了酒扑在一劫贼身上，最后劫贼被抓，他成了模范公民，这种偶然中所产生的必然，巧得非常得体自然。还有《情深恨更深》，昔日的爱人变成了魔鬼，夫妻俩没想到会在那种场合相见，这时爱恨都一起涌来，但在民族大义面前，这种爱只能给义字让位，这种巧，巧出了民族大义，巧出了高尚。说到技巧，作为在文坛驰骋几十年的司马攻先生，在这本闪小说集中更是运用得得心应手，可以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如：《真善》、《靠窗那张床》、《伤心河边骨》、《和尚秘密》等等，篇篇精粹，字字珠玑，都是我们学习的极好范本。
　　细：文笔细腻，细节丰满。他的小说在描写人的心理上很有独到之处，这种细腻虽没有大段篇幅的描写，但把人的心理写活写透了。如《孤僧》，他是这样写的：“原老僧养了二条大蟒蛇，几天来大蟒蛇引曲成为数码，有时二、三，有时五、八，有人将“蟒码”购彩票，万分灵验。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前来佛寺求“真字”的越来越多。善男信女以财物供奉老僧，老僧拒不肯收，随缘者却把财物置于僧房中。老僧甚苦闷。”一个苦闷，便道出了老僧的万般无奈，最后老僧只得把大蟒蛇放归山野，寺院从此平静了。写得多妙啊！又如《死不逢辰》，他借一个死者之口，道出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也写得令人叫绝。说到细节，中国作协主席铁凝曾这样说过，细节是小说的根本，它决定一篇小说的成败。正是这样，一篇好的小说必须要有好的细节，人物的性格也是通过一些细节得到充分展示的，所以说，细节是小说的命脉。司马攻先生正是这点做得十分到位，他的小说才会有那么大的感染力和暴发力，才会让人读后爱不释卷，产生强烈的社会反响，在读者中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和拥有那么多的读者群。
　　智：智指智慧。读完司马攻先生的这本闪小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写得相当智慧，为什么说他写得相当智慧呢?原因有三；一，他智得高明。如《文章憎命大》，本来同为文友，过去肯定也是爱读书的，可是这个文友自当了官之后，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上去了，当然这时的书就成了一种多余，可以弃之如敝屣了。他通过送书取书，把这位文友的变化，刻划得可谓是入木三分，读后让人拍案叫绝。二、他智得奇特。如《得体》，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想出名，请一名人给他写下“骨相多奇，仪表可嘉”八个字。他如获至宝，以为这回真的可以出名了，便到处显摆，后经人一解释，原来是《狗赋》中的两句，读到这里谁都会忍俊不禁，要喷出饭来了。又如《还有************三千多亿》，一个造假者到了阴曹地府准备接受惩罚时，当听到说人死为鬼，鬼死为人的话后，急忙改口说他还有三千多亿************，一副活脱脱的卑劣小人的嘴脸，在此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作者写得这般奇妙，看后，不能不令人击节叫好。三、智得含蓄。文学作品不像政论文章，不能过于直白。文学是形象思维，讲求委婉含蓄，曲折多变，文似看山不喜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作品中，在某些地方、某些时候还不能把结果和发展脉络作过多的交代，要给读者留下一定的想象空间，让他们展开想象的翅膀去自由发挥，这样的作品才有文学的魅力。托尔斯泰曾这样说过，想象的空间比现实的存在要大得多，想象能够装下整个世界，而现实只是在某地你能看到那一块，是很渺小的。要说司马攻先生的含蓄，更是俯拾皆是，可以信手拈来。如《穷鬼》、《君子之风》、《彼一时此一时》、《义务》等等，都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可以让你自由地去发挥，去想象。
　　读完司马攻先生的这本闪小说集，我还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在这本集子中让我学到了不少，对我帮助很大，对自己今后的写作也大有裨益。祝愿司马先生的佳作迭出，再攀高峰。

（高棕津，作家，中国闪小说学会会员，作品散见《小说月刊》、《当代小说》、《散文选刊》、《四川文学》、《文史天地》、《西南作家文学》、《故事会》、《东方散文》等数十家报刊，曾出版小说集《天河觅舟》，闪小说集《暖流》与《一床稻草垫子》，为《奇哉张家界》、《壮哉张家界》两部文集的执行主编，数次获全国及省市各类大奖。）